第8章



会议室里,空气像被点燃的铁皮,热得人心慌。

张扬“抵押贷款”的四个字一落地,所有人的嗓门都拔高了半寸。

就在众人炸锅的当口,主座右侧的赵德柱忽然向前坐直,手掌撑着桌面,脸色比灯光还白:

“张扬,你……确定要把公司抵押了?”

他声音不高,却字字砸心。台下议论像潮水倒灌,一波盖一波。

“让你来是救厂子的,不是卖厂子的!”

“抵押了,万一还不起贷款,厂子就没了!”

“没了你知道多少人失业吗?!”

“你知道五个亿一个月利息多少吗?!”

“你当这是网贷啊?还不上换个手机号就行了?”

“笑死人!抵押个屁,银行会借给我们?就这破厂?”

有人直接站起来,拍着椅背:“张扬,你要是把厂押了,出事谁负责?!”

另一个“哐当”踢翻凳子:“我们工人往哪儿去?!你拿什么给我们一个交代?!

谁敢动厂子的产权,谁先过我这关!”

主席台上,赵德柱侧身按住话筒,低声急促:“张扬,三思!抵押不是开玩笑,

一旦违约,厂房、土地、设备全被划走——剩下的只是一堆人。”

他的嗓音发紧,“我们能不能换一种办法?哪怕先压产、裁线、清库存,找华夏股份……你这么一抵押,风险太——”

“风险太大!”台下不少干部连连点头,七嘴八舌地往上贴。“对!我们可以减员增效嘛!”

“先把欠薪发了,稳住人心!”

“订单才是王道!哪怕打一折两折,现金流也能缓口气啊!”

“别做梦了!”有工人反怼,“打一折谁赔?你赔?!”

“你们一张嘴就让我们加班、降薪、熬夜,熬到现在还不是没饭吃!”

有人拽袖子,有人拎茶缸,有人直接冲到过道怒指主席台。矛头,齐刷刷指向那张年轻的脸。

张扬没有顺势吼回,也没有立刻解释。他只是把话筒往前轻轻一推,低头沉默了两秒。

两秒之后,他抬眼,语气平平,却像刀:

“谈得了就谈,谈不了就别谈。”

全场一愣。

张扬转头看向赵德柱,眼神冷硬:“我是厂长你是厂长?你有办法你来。行了吧?”

“你——”赵德柱胸膛起伏,半天憋出一句,“我……我没招了。”

他喉结滚动,指节死死扣着桌沿,“我做厂长三十多年,就算不贷款,

按照现在的订单数,过不了半年,一样破产。”

赵德柱心里明白,到那时,我是第一责任人。

话音落地的一瞬,全场爆发出两拨完全相反的情绪。

“疯了!疯了!”

“赵厂你也同意?!”

“这是拿我们当草啊!”

“我不干了!我宁愿走!”

也有低沉而短促的声音从一线工人堆里挤出来:

“他敢赌……至少有人敢赌。”

“半年的死局,谁来破?”

“再拖就是等死。”

张扬把椅子往前一顶,站了起来,嗓音陡然拔高:“我就说一句——从今天起,任何人别拿‘规矩’压我。

要么跟我干;要么找人事自己滚蛋。”

“陈国富。”张扬转向台侧,“马上联系银行。带着完整资产负债表、抵押清单、

土地证、房产证、库存清单、应收账款明细,今天谈出授信额度和利率。”

陈国富吸了一口冷气,嘴唇有些发抖:“今天?这……这火力太猛了吧,银行那边还要一堆审查——”

“你现在就出发。”张扬把两个字一刀一刀往外切,“现在。”

“……是。”陈国富捏着文件袋,躬身,转身小跑下台。

张扬收回目光,语速不快,却每字都沉:“第二件事——全厂生产线,立即停产。”

“什么?!”

“停产?!”

“你疯了!!”

礼堂像被人从背后捅了一刀。炸裂的尖叫、椅子挤压的“咔咔”声、茶缸落地的“哐当”声,混成一片。

“停产了我们拿什么赚钱?!”

“几千个工人干什么?斗地主?”

“这几条生产线就是东方红的命根子!这要是停产了,我们就没有任何收入了!”

“没有生产线,我们拿什么生产?你拿嘴生产?!”

老吴“腾”地站起,眼镜一抬,怒喝:“张扬!你这是断臂,不是输血!你停产,那我们整个东方红机械工厂,

不就彻底歇了吗???!”

他瞪得眼都红了,“你知道重新启动生产线时间、成本有多高吗?

你以为这生产线是你家电视机啊,说开就开,说关就关!!!!”

刘桂兰也从一线代表席上冲起,手按着桌面,“停产可以!但你得给兄弟姐妹们饭吃!

你现在就把计划说清楚:停多久?吃什么?钱从哪儿来?别拿嘴皮子糊弄人!”

“对!说清楚!”

“这不是你一拍脑门的事!”

“动我工段的人,你先过我这关!”

张扬根本鸟都不鸟这群人,现在他是厂长,他说了算。

直接宣布了第三件事,“拆除生产线!”

这句话一说,整个会议室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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