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



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，周一七就背着书包冲进了教室。

她把书包往桌上一甩，第一件事就是往后看——易九的座位还空着。

心里莫名有点失落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了一下。

昨天他妈妈来学校那事儿，不会真的影响到他了吧？

“想什么呢？魂都飞了。”林漾端着豆浆走进来，把一杯放在周一七桌上，“喏，给你带的甜豆浆，加了糖的。”

“谢啦。”周一七拿起豆浆，吸管戳了半天没戳开，指尖都有点用力。

林漾看她这副样子，了然地挑眉：“在等易九啊？”

“才没有！”周一七嘴硬，脸颊却悄悄红了，“我就是看看……今天天气怎么样。”

“天气？”林漾往窗外瞟了一眼，“阴天，估计要下雨。怎么，你怕被淋成落汤鸡？”

周一七被噎了一下，正想反驳，后桌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。

她猛地回头——易九来了。

他穿着干净的白T恤，背着黑色的双肩包，额前的碎发有点乱，像是没怎么打理。眼睛里带着点淡淡的红血丝，看起来好像没睡好。

“早。”他放下书包，声音有点哑。

“早！”周一七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，自己都吓了一跳，赶紧低下头，假装喝豆浆，耳根却烫得厉害。

易九看着她泛红的耳根，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，没再说什么，拿出课本开始早读。

整整一个早读课，周一七都坐得笔直，连呼吸都放轻了，生怕打扰到他。

她偷偷用余光瞥他，发现他翻书的动作比平时慢了点，偶尔会停下来，手指在书页上轻轻敲着，像是在想什么心事。

心里的担忧又冒了出来。

他肯定是被他妈妈说重话了。

怎么办？要不要安慰他一下？

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，总不能直接问“你妈妈是不是骂你了”吧？太奇怪了。

纠结来纠结去，早读课都快结束了，她还没想出个所以然。

下课铃一响，易九突然站起来，往教室外走。

周一七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，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：“你去哪？”

易九回头看她，眼神里带着点惊讶：“去打水，怎么了？”

“没、没事，”周一七赶紧摆手，脸颊发烫，“我也想去接杯水。”

教学楼的水房在走廊尽头，离教室有点远。

两人并肩走着，谁都没说话，气氛有点微妙的安静。

走廊里有同学打闹着跑过，笑声响亮，衬得他们这边格外安静。

快到水房的时候，周一七终于憋不住了，小声问：“你……昨天没睡好吗？”

易九的脚步顿了一下，侧头看她。

晨光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，落在她脸上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担心。

他心里忽然软了一下，摇了摇头：“还好，就是有点失眠。”

“是因为……”周一七咬着唇，没敢说下去。

“嗯。”易九倒是很坦诚，“我妈跟我聊了很久，说让我别分心，好好学习。”

“那你……”

“我没听。”易九的语气很平淡，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我说我自己有数。”

周一七愣了一下，随即笑了起来，眼睛弯成了月牙：“我就知道你不会听的。”

看着她灿烂的笑容，易九心里的那点烦躁好像也散了，嘴角跟着扬起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因为你看起来就不是会随便听别人话的人啊。”周一七说得理所当然，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，“而且……我们是朋友嘛，你肯定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就不理我的。”

朋友。

听到这两个字，易九的心里莫名地跳了一下，像是有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，荡起圈圈涟漪。

他没说话，只是走进水房，接了两杯温水，递给她一杯。

“谢谢。”周一七接过水杯，指尖碰到他的，又是一阵发烫。

两人拿着水杯往回走，这次的气氛轻松了不少。

“对了，”周一七突然想起什么，从书包里拿出画本，“给你看个东西。”

她翻到新画的一页，上面是个Q版的小人，顶着乱糟糟的头发，眼睛下面画着淡淡的黑眼圈，旁边还画了个大大的咖啡杯，杯身上写着“加油”两个字。

“像不像你？”她抬头看他，眼睛亮晶晶的，“给你充充电，今天也要元气满满哦。”

易九看着那幅画，愣了半天，才慢慢抬起头，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眼睛。

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，像撒了层金粉，她的笑容干净又温暖，像清晨的第一缕阳光，瞬间驱散了他心里所有的阴霾。

“像。”他的声音有点哑，耳尖悄悄红了，“画得很好。”

“那送给你？”

“好。”

易九小心翼翼地把那页画撕下来，叠好放进课本里，像是藏了个珍贵的秘密。

回到教室，上课铃刚好响了。

这节课是物理课，老师讲的匀速直线运动听得周一七头昏脑涨。

她偷偷往后看，易九正听得认真，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，偶尔会皱起眉头，像是遇到了难题。

看着他认真的样子，周一七突然觉得，物理好像也没那么难了。

她拿出笔记本，努力跟着老师的思路走，虽然还是有点跟不上，但至少没像以前那样直接放弃。

下课的时候，她看着笔记本上乱七八糟的笔记，忍不住叹了口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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