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春雷阵阵，雨幕中朱元璋如一座大山岿然不动，死死的盯着那紧闭的府门。</p>
看到那熟悉的宅院，众人心中疑惑更盛，全然猜不透帝王如今的心思。</p>
因为......</p>
这里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（字太如，末代锦衣卫掌印官）的宅邸。</p>
骆养性......</p>
那可是万岁爷最信任的人！</p>
当年他接替父亲的职位进入锦衣卫，后又帮万岁爷斗倒了大明最能敛财的魏忠贤，清肃朝堂贪腐之气，因此深得陛下宠信。</p>
可陛下......</p>
怎么就带他们来了这里？</p>
刘文炳迟疑半晌，试探着开口，“陛下，您，您这是要抄洛指挥使的家？”</p>
“当然。”</p>
朱元璋回答的很是肯定。</p>
锦衣卫是他一手创建的，发展至今沿用的是他创建时的旧制：</p>
三品指挥使一名，从三品指挥同知两名，正四品指挥佥事四名；卫设镇抚司，从五品镇抚两名员；卫设千户所，正五品千户一名，下有百户、总旗、小旗等，最低为六品。总旗在锦衣卫初设时为七品，但到明后期总跟小旗没有品阶。</p>
锦衣卫中官职等级特殊的人员大概有画师工匠、皇亲国戚（亲又主要包括两类人：一是后妃亲属，即外戚；二是公主的子孙。）、勋贵子孙、宦官弟侄、纳粟富民、各色杂流。</p>
这些衙门互不统属，却又层层监察，加之整个明朝实行的是武官世袭制度，明后期锦衣卫堂官和镇抚司官又由兵部推举，锦衣卫逐渐成了文化与司法选官的必经之途，进而成了朝臣与权贵或是商贾子孙镀金的地方，最终导致不论武将还是锦衣卫人数膨胀，冗官现象极其严重。</p>
正所谓：百户多如狗，千户遍地走！</p>
官员人数与官缺定额不符、权责与所任官职不符，俨然已经失去原本存在的意义！</p>
（锦衣卫：1382年-1661年，负责侦缉官民；东厂：1420年-1661年，负责侦察官民和锦衣卫；西厂：1477年-1511年，还监视东厂；内行厂1506年-1511年，监视官民和厂卫。）</p>
而骆养性此人便是靠着祖辈荫庇（其父骆思恭、曾祖骆安都曾执掌过锦衣卫大权。）出任锦衣卫百户，两年前左都督、太子太傅衔掌锦衣卫事务。</p>
如今的锦衣卫在他的带领下早已失去了往日风骨，不再是那个为江山社稷死而后已的衙门，反倒成了他和那些权贵的敛财工具！</p>
他他四处搜刮民脂民膏，早富得流油了。可前些时候朱由检朝堂上筹集军饷，他却哭穷耍赖使尽手段，最后只捐了六十八两！</p>
简直可恶至极！</p>
“来人！”</p>
“破门！”</p>
朱元璋收敛思绪，朝着身后众人大喝一声。</p>
尚在疑惑中的众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怔，随后似是受到了某种召唤，激发了身体里的熊熊烈火与壮志凌云，顷刻间纷纷拔刀，如潮水般涌向府门。</p>
砰！</p>
一声巨响，洛府的大门应声而倒。</p>
“何人胆敢......”</p>
洛家下人与府中锦衣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，下意识拔刀。</p>
哪想到他们刀还未出鞘，就被涌进来的三百甲士全按在了地上。</p>
朱元璋进了院子，往四周扫了眼后脸色愈发沉了，“都给咱听好了，但凡是这宅子里的东西，只要是值钱的，别管是什么一件都不能放过！全部带充作军饷！”</p>
“王承恩，拿纸笔，记！”</p>
“新乐侯，随咱去拿骆养性！”</p>
他一声高过一声，惊得刚落在屋檐下躲雨的鸟儿浑身一颤，随即扑棱棱地又飞走了。</p>
众人神情古怪，但只迟疑了片刻便如猛虎下山，直扑前厅那摆满玉石和金银器物的架子。</p>
朱元璋提着剑跟新乐侯带着十余人直奔后院，所遇家丁与锦衣卫看到这情形，一个个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不敢上前。当然也有不怕死的想上前阻拦，却被朱元璋和刘文炳直接砍了！</p>
顿时，整个洛府里嘈杂声与尖锐的暴喝声交织，却又都散落在了风雨中。</p>
得知帝王与新乐侯带兵来了洛府，刚从正阳门撤回来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王国兴，以及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珪带着满身疲惫与血腥疾奔而来。</p>
（王国兴：《明史纪事本末》·卷八十有记载，于京城沦陷后自缢殉国。）</p>
（李若珪：字成甫，崇祯元年武进士，官锦衣卫，于京城沦陷后自缢殉国。）</p>
可当他们看清院中情形，看到提刀的人是他们的君王时，顿时目瞪口呆。</p>
半晌，王国兴揉了揉眼睛，茫然地扭头，“成甫，我没眼花吧？那个真是陛下？”</p>
李若珪眼睛瞪得像铜铃，暗暗吞了口唾沫，“不知道，但我感觉像。”</p>
“老王，咱们是不是在做梦？”</p>
也不怪两人是这个反应。</p>
骆养性掌管锦衣卫衙门后四处作恶，大明律在他眼里成了摆设，朱由检对此置若罔闻。两人多次上奏请求严惩，却遭到朱由检斥责，也因此在锦衣卫衙门里处处遭到排挤，如今愿意追随他们忠于大明的不过寥寥十几人罢了。</p>
正当二人疑惑之际，原本在后院左拥右抱听小曲的骆养性，就被刘炳文拖了过来。</p>
看到满园的狼藉，以及把府邸围的水泄不通的三百甲士，骆养性脸色陡变。</p>
“带走！”</p>
不等他出声狡辩，朱元璋一声令下，已有两人上前将他架了起来。</p>
刚才还处于茫然中的锦衣卫见状，立刻拔出兵刃围了过来。</p>
顷刻间，整个院子里气氛剑拔弩张！</p>
“你们干什么！难不成还想弑君吗？”</p>
王承恩顿时面露紧张，紧握着长刀上前一步挡在了朱元璋面前。</p>
刘文炳长刀一震，也围了过去，脸色阴沉的看着场中的锦衣卫。</p>
骆养性此时已然明白帝王今日这一遭是何用意，索性也不再装了。</p>
他猛地甩开钳制他的两名甲士，抬头直直迎上了朱元璋的目光，神情中满是嘲讽。</p>
“陛下，臣算是看明白了，您今儿个来不单单想抄臣的家，还想杀鸡儆猴啊。可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迟了吗？”</p>
朱元璋闻声，双眸微眯，“是吗？”</p>
他脸上的笑瞬间消散，简单的两个字落在风雨中，瞬间化作了冬日的冰雪冷得人如坠冰窖。更似一道道惊雷砸下，回荡在院子上空久久不散，震得众人头皮发麻！</p>
陛下......</p>
他，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气了？</p>
还有他刚才指挥众人抄家的动作流程，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？</p>
“当然是！”</p>
骆养性重重点头，眼间满是凛冽的森寒。</p>
“陛下，锦衣卫虽是大明的锦衣卫，可若您要让他们杀臣，他们肯定是不会动手的。同样的，若臣下令让他们杀您，他们也不敢。”</p>
“但臣还是得说一句，京师已经完了，陛下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。”</p>
“这院子里的东西，还得劳烦新乐侯的人哪里搬出来的，最好原封不动放回去。至于这些锦衣卫的兄弟，陛下就别为难他们，阻碍了他们的富贵路。”</p>
他这话说的何其张狂！</p>
又何其真实！</p>
真实的让人难以入耳！</p>
王国兴气得暴跳如雷，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！</p>
李若珪身上杀意陡现，骤然拔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！</p>
刘文炳更是满脸森寒，手上一挥，三百甲士齐齐拔刀！</p>
闻风赶来的锦衣卫呼啦啦冲进院中，即便看到那里站着的是大明皇帝，他们也没有片刻的犹豫，与府中家丁和那些同僚全站在了骆养性身后。</p>
双方对峙，风雨中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！</p>
谁料，朱元璋却笑了......</p>
看到那熟悉的宅院，众人心中疑惑更盛，全然猜不透帝王如今的心思。</p>
因为......</p>
这里是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（字太如，末代锦衣卫掌印官）的宅邸。</p>
骆养性......</p>
那可是万岁爷最信任的人！</p>
当年他接替父亲的职位进入锦衣卫，后又帮万岁爷斗倒了大明最能敛财的魏忠贤，清肃朝堂贪腐之气，因此深得陛下宠信。</p>
可陛下......</p>
怎么就带他们来了这里？</p>
刘文炳迟疑半晌，试探着开口，“陛下，您，您这是要抄洛指挥使的家？”</p>
“当然。”</p>
朱元璋回答的很是肯定。</p>
锦衣卫是他一手创建的，发展至今沿用的是他创建时的旧制：</p>
三品指挥使一名，从三品指挥同知两名，正四品指挥佥事四名；卫设镇抚司，从五品镇抚两名员；卫设千户所，正五品千户一名，下有百户、总旗、小旗等，最低为六品。总旗在锦衣卫初设时为七品，但到明后期总跟小旗没有品阶。</p>
锦衣卫中官职等级特殊的人员大概有画师工匠、皇亲国戚（亲又主要包括两类人：一是后妃亲属，即外戚；二是公主的子孙。）、勋贵子孙、宦官弟侄、纳粟富民、各色杂流。</p>
这些衙门互不统属，却又层层监察，加之整个明朝实行的是武官世袭制度，明后期锦衣卫堂官和镇抚司官又由兵部推举，锦衣卫逐渐成了文化与司法选官的必经之途，进而成了朝臣与权贵或是商贾子孙镀金的地方，最终导致不论武将还是锦衣卫人数膨胀，冗官现象极其严重。</p>
正所谓：百户多如狗，千户遍地走！</p>
官员人数与官缺定额不符、权责与所任官职不符，俨然已经失去原本存在的意义！</p>
（锦衣卫：1382年-1661年，负责侦缉官民；东厂：1420年-1661年，负责侦察官民和锦衣卫；西厂：1477年-1511年，还监视东厂；内行厂1506年-1511年，监视官民和厂卫。）</p>
而骆养性此人便是靠着祖辈荫庇（其父骆思恭、曾祖骆安都曾执掌过锦衣卫大权。）出任锦衣卫百户，两年前左都督、太子太傅衔掌锦衣卫事务。</p>
如今的锦衣卫在他的带领下早已失去了往日风骨，不再是那个为江山社稷死而后已的衙门，反倒成了他和那些权贵的敛财工具！</p>
他他四处搜刮民脂民膏，早富得流油了。可前些时候朱由检朝堂上筹集军饷，他却哭穷耍赖使尽手段，最后只捐了六十八两！</p>
简直可恶至极！</p>
“来人！”</p>
“破门！”</p>
朱元璋收敛思绪，朝着身后众人大喝一声。</p>
尚在疑惑中的众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怔，随后似是受到了某种召唤，激发了身体里的熊熊烈火与壮志凌云，顷刻间纷纷拔刀，如潮水般涌向府门。</p>
砰！</p>
一声巨响，洛府的大门应声而倒。</p>
“何人胆敢......”</p>
洛家下人与府中锦衣卫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，下意识拔刀。</p>
哪想到他们刀还未出鞘，就被涌进来的三百甲士全按在了地上。</p>
朱元璋进了院子，往四周扫了眼后脸色愈发沉了，“都给咱听好了，但凡是这宅子里的东西，只要是值钱的，别管是什么一件都不能放过！全部带充作军饷！”</p>
“王承恩，拿纸笔，记！”</p>
“新乐侯，随咱去拿骆养性！”</p>
他一声高过一声，惊得刚落在屋檐下躲雨的鸟儿浑身一颤，随即扑棱棱地又飞走了。</p>
众人神情古怪，但只迟疑了片刻便如猛虎下山，直扑前厅那摆满玉石和金银器物的架子。</p>
朱元璋提着剑跟新乐侯带着十余人直奔后院，所遇家丁与锦衣卫看到这情形，一个个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不敢上前。当然也有不怕死的想上前阻拦，却被朱元璋和刘文炳直接砍了！</p>
顿时，整个洛府里嘈杂声与尖锐的暴喝声交织，却又都散落在了风雨中。</p>
得知帝王与新乐侯带兵来了洛府，刚从正阳门撤回来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王国兴，以及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珪带着满身疲惫与血腥疾奔而来。</p>
（王国兴：《明史纪事本末》·卷八十有记载，于京城沦陷后自缢殉国。）</p>
（李若珪：字成甫，崇祯元年武进士，官锦衣卫，于京城沦陷后自缢殉国。）</p>
可当他们看清院中情形，看到提刀的人是他们的君王时，顿时目瞪口呆。</p>
半晌，王国兴揉了揉眼睛，茫然地扭头，“成甫，我没眼花吧？那个真是陛下？”</p>
李若珪眼睛瞪得像铜铃，暗暗吞了口唾沫，“不知道，但我感觉像。”</p>
“老王，咱们是不是在做梦？”</p>
也不怪两人是这个反应。</p>
骆养性掌管锦衣卫衙门后四处作恶，大明律在他眼里成了摆设，朱由检对此置若罔闻。两人多次上奏请求严惩，却遭到朱由检斥责，也因此在锦衣卫衙门里处处遭到排挤，如今愿意追随他们忠于大明的不过寥寥十几人罢了。</p>
正当二人疑惑之际，原本在后院左拥右抱听小曲的骆养性，就被刘炳文拖了过来。</p>
看到满园的狼藉，以及把府邸围的水泄不通的三百甲士，骆养性脸色陡变。</p>
“带走！”</p>
不等他出声狡辩，朱元璋一声令下，已有两人上前将他架了起来。</p>
刚才还处于茫然中的锦衣卫见状，立刻拔出兵刃围了过来。</p>
顷刻间，整个院子里气氛剑拔弩张！</p>
“你们干什么！难不成还想弑君吗？”</p>
王承恩顿时面露紧张，紧握着长刀上前一步挡在了朱元璋面前。</p>
刘文炳长刀一震，也围了过去，脸色阴沉的看着场中的锦衣卫。</p>
骆养性此时已然明白帝王今日这一遭是何用意，索性也不再装了。</p>
他猛地甩开钳制他的两名甲士，抬头直直迎上了朱元璋的目光，神情中满是嘲讽。</p>
“陛下，臣算是看明白了，您今儿个来不单单想抄臣的家，还想杀鸡儆猴啊。可您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迟了吗？”</p>
朱元璋闻声，双眸微眯，“是吗？”</p>
他脸上的笑瞬间消散，简单的两个字落在风雨中，瞬间化作了冬日的冰雪冷得人如坠冰窖。更似一道道惊雷砸下，回荡在院子上空久久不散，震得众人头皮发麻！</p>
陛下......</p>
他，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气了？</p>
还有他刚才指挥众人抄家的动作流程，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？</p>
“当然是！”</p>
骆养性重重点头，眼间满是凛冽的森寒。</p>
“陛下，锦衣卫虽是大明的锦衣卫，可若您要让他们杀臣，他们肯定是不会动手的。同样的，若臣下令让他们杀您，他们也不敢。”</p>
“但臣还是得说一句，京师已经完了，陛下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。”</p>
“这院子里的东西，还得劳烦新乐侯的人哪里搬出来的，最好原封不动放回去。至于这些锦衣卫的兄弟，陛下就别为难他们，阻碍了他们的富贵路。”</p>
他这话说的何其张狂！</p>
又何其真实！</p>
真实的让人难以入耳！</p>
王国兴气得暴跳如雷，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！</p>
李若珪身上杀意陡现，骤然拔刀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！</p>
刘文炳更是满脸森寒，手上一挥，三百甲士齐齐拔刀！</p>
闻风赶来的锦衣卫呼啦啦冲进院中，即便看到那里站着的是大明皇帝，他们也没有片刻的犹豫，与府中家丁和那些同僚全站在了骆养性身后。</p>
双方对峙，风雨中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意！</p>
谁料，朱元璋却笑了......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