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8节

的海洋球。

他差不多被蓝白色的海洋球淹了,又被任姨抱着举起来,他从不知道海洋球居然这么好玩。

“火苗。”任姨在海洋球里问他,“和不和姨姨回去?”

他已经很久没再被人叫过火苗,几乎没反应过来这是在叫自己,被任姨敲了脑袋才回过神。

任姨问他:“和不和姨姨回去?”

任姨超级严肃地看着他,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,好像只要他一点头,就会被任姨带回家。

……他那天大概差不多点了一百次头。

可能这一段也被记忆加工过。他那时候还很稳重,总被说像个小老头,应该不会做出这么不符合形象的事。

但他的确在心里点了一百次、一千次一万次的头,他恨不得立字据。

任姨一直带他玩到天黑,领着他回家,当着别的小孩子又给他买了好多玩具,还有冰棍。

他其实没怎么玩过玩具。

家里有玩具,但他大多都是用玩具逗妹妹。妹妹比他小了快三岁,他从懂事起就在学着怎么做哥哥。

他拎着那么多玩具,一只手被任姨牵着,偷偷咬自己的舌尖,想要确定是不是梦。

当然不是梦,怎么可能是梦。

冰棍那么凉那么甜。

他在车上抱着贝壳船睡着了。任姨叫了司机来开车,自己抱着他,轻轻摸他耳后那片狰狞的疤痕。

那原来是知了在叫,不是耳鸣。他一点都没有耳鸣,他听得超级清楚。

任姨说,火苗会有真的船。

火苗会有真的船,火苗会平平安安长大,火苗会超级自由。

任姨说,火苗要做船长。

……

和那座墓开始对峙的那天起,他没办法跨过那个路口了。

他坐在长椅上,一直坐到看到十岁的骆枳,然后把这一整段记忆都仔仔细细回想完,嘴里都是甜的。

怎么会那么甜,他经历过那么好的事。

任姨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,他怎么可能拒绝?他怎么可能不回去。

他怎么可能不回去。

任姨把他的手拉得那么紧。

……

骆炽蜷了蜷手指。

他花了很长时间,终于一点一点弯曲起自己的手指,碰到掌心,轻声开口:“姨姨。”

明危亭轻挪了下手臂。

骆炽头颈软下来,他的身体完全不着力,人无声无息地落进明危亭颈间。

明危亭摸了摸他的背,想要帮他把外套掀开,却发现外套的一角被骆炽的手攥着。

骆炽蜷在外套里,呼吸平稳,掉进一场梦。

明危亭慢慢停下动作。

他原本想要去把制氧机拿进来,叫醒骆炽,让骆炽吸一阵氧再睡。以免醒来后仍然觉得头晕困乏,去沙滩也难打得起精神。

……

但这件事似乎也并不是太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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