琴师(可忽略)
我,或许我可以开个学堂。
我历来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,有了这个想法,便开始着手布置。
我的宅院够大,辟出一处居室作为学堂完全不是问题,再置办上几架琴,靠着我的名声便宜了不少。
衾与先生的徒弟要办学堂了,这个消息一传开,来报名的委实不少。
但是,很快,我办学堂的消息被另一个消息淹盖,长安来了衾与先生的另一位徒弟,正在广结名士。
倒是不知是我的哪位师兄,下了山,入红尘。
他乡遇故知,我还是有三分欣喜的。但很显然,我的大师兄并不是这么想的,因为当我走进待客厅时,他的面色几乎在一瞬间惊诧起来,转而变为愤怒。
这般情绪的大起大落以至于指着我,半不出话来,最后留下荒唐二字,愤然离去。
很快,长安城内有了新的传言,曾经被各家权贵邀请过府的女琴师,并不是衾与先生的徒弟,而是一个扫地仆。
这样一个巨大的反差让百姓们津津乐道,逢人便要拿出来点评一番。
我新收的弟子们,还不曾入门,便被各自的父母领回去的。
我在琴室一一送别了她们,最后一个女孩儿走的时候,终究不曾忍住,问我传言是否为真,她那卖糖水的母亲尴尬的朝我笑了笑,拉着她便要出门。
“如果是真的又如何?”我蹲下来看着她,我想我大概是痴傻了,怎会问出这样的问题,难道非要亲耳听听这世俗的声音才肯认命么。
大概是这个女孩眼睛里的光太亮了吧,让我误以为这光是有温度的。
“那夫子你也太厉害了吧,没有先生教也能弹得这么好听。”是清脆干净的声音。
原来她眼里的光真的是暖的,我笑了笑,抱了抱她,“回吧。”
师兄呀,我本不欲与你相辩,只是如今我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情。那么,只能对不起师兄了。
大师兄还是太真了,他如此卖力的坐实我扫地仆的身份,或许那些权贵们会信,但是又有谁会承认呐。
承认自己恭恭敬敬请进门的不过是一个扫地仆,如此有败颜面的事情是这些大家士族们最忌讳的了。
很快权贵们联手压制谣言,师兄被认为是衾与先生徒弟的冒充者,因四处散播不实言论被赶出长安。
我赢了,可我也输了。这一场闹剧,让权贵们看清了真相,声誉,礼遇全都没了。
我送了师兄一程,他走前送我两个字:“可悲。”也不知是他自己,还是我。回程途中,我觉着孤单极了,忽然很想去见白侍郎,他是我来长安后相处时间最多的人了,我想此刻若是能和他话就好了。
白府的仆拦在府门前:“公子今日不在府内。”
“那我明日再来。”
“明日公子也不在府内,公子外出,归期不定。”
也是,他这样一个正直的人,如今得知我的真面目,又怎会再见我。
我回到自己府内,安静极了,院内仆早在谣言最甚时一个个的辞行了。
当日与他们只是签了合约,不曾买断身契,那时他们皆赞我心善,走时却是个个面色怪异,仿佛想把我从座椅上拉下来,换成与他们一样的服饰,如此方能快意一番。
伤春悲秋不是我的性子,我消沉一段时间,重新开始办起了学堂。
百姓们总是健忘的,再者权贵们的联手压制,让不明真相的部分百姓认为我是被污蔑的,我的学生们回来了一部分。
我总算明白白侍郎为什么要教我学琴了,当我的学生在我的教导下学会第一首曲子的时候,我竟比当年自己学会时还要开心,或者这便是为人师者的成就感吧。
可我还是很孤单,仔细想来,这似乎是学琴时落下的毛病。学琴之前,我独来独往惯了,学琴时白侍郎日日陪伴,如今他不在,孤独便又找上门来了。
我叹了口气,今日最后一个孩子也归去了,我正打算关上院门,却见门前,赫然站着一人,风尘仆仆。
“侍郎有事?”我替他斟了杯茶,宛若旧日学琴之时。
“我做了个决定,未曾征求你的意见。”对面的人斟酌着自己的言辞。
茶色氤氲,雾腾腾的遮住我的视线,也不知对面的白侍郎此刻是何种神情,我摩挲着杯沿,轻声道:“我把师兄赶出了长安。”
“你怎可一错再错!”白侍郎惊诧又愠怒道。
方才腾升的雾气又缓缓落下,我终于瞧见白侍郎的神情,是失望与难过。真是生在光明长在光明的人,不曾见过一点黑暗,就连生气时眼神的明亮都让我羡慕。再见白侍郎,已是一月之后。西南夷族来到了长安,想要学习一下大盛文化,特地带来了一批学子,文书的很是客气,但是实际行动却是挑衅十足。
我作为衾与先生的弟子,也拿到了一张文斗邀请函。层层验身,我竟也有幸进入这巍峨宫殿。
大殿上陛下与夷族使者相谈甚欢,表面气氛一片祥和。我与一众民间学子坐在殿内最后一排,远远着瞧见白侍郎穿着朝服坐在前排。
上次不欢而散,今日遇见是否要上前打声招呼,若是他不屑于理我,我该怎么下台。我正兀自出神,却被一声高呼唤醒,竟是陛下唤我。
“你便是衾与先生的弟子?朕曾有缘听得先生一曲,真是余音绕梁,三日不绝。想来你的琴技也是甚佳,夷族使者想与你切磋一番,你可愿?”
“陛下,我部听过衾与先生的大名,能与他的弟子比试一番,是我部的荣幸。”夷族使者很是真挚。
我低头不语,心中想着推卸之词。
“衾与先生曾游历各国,为我大盛争了不少光,朕也很看好你,来人,抬上凤兮琴。”陛下显然很是欣慰自己国都人才辈出。
我看着殿上的陛下,一副笃定我肯定能获胜的模样,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。
琴已上场,如今骑虎难下。夷族文气不昌,若是我的任何一个师兄,都有可能赢得这场比赛,可我真正学琴至今不过一载有余,也非资聪颖之辈,如何能保证赢过夷族精心挑选带来的琴师。
若是在陛下眼里,一场必胜的比赛却被我比输了,陛下会如何作想,子之怒我能否承担的起。
可若是此刻承认自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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