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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集

坐在女人身边的男人把辫子缠在头上,话说了一半竟自哽咽了,一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。

一时间仿佛是空气都凝住了一般。

这年景混乱,东北的老百姓卷入一场莫名奇妙的战争中。两个国家到底是为了争夺铁路,还是别的什么,普通老百姓并不知晓,他们只知道打仗就要死人。

这一家子在躲避战火时走散,大女儿二女儿不知去向,三儿子被埋在了瓦砾之下,他们如同风雨中的枯叶,飘零离散。

二叔长叹了口气:“这世道乱着呢……”话罢摸了摸男孩的头。

日头西垂,二叔拉着小五子站在岸边对渡船上的两口子摆手告别,小五子咬着下嘴唇,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却不哭出声,脑后的小辫子因为抽泣左右摆着。

小五子的二叔在柳城南山有片果园,种梨子还顺带着养了些鸡鸭鹅狗,十里八乡的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,倒不是因为他种的梨子有多甜,而是他二叔一手兽医的把式,善治骡马。

“陶二爷,这孩子谁家的啊?”叔侄二人出城往山上走着,迎面正碰到城里药铺的伙计。

“啊,我大哥家的,日子难过……”二叔又长叹一声。

药铺伙计点头说道:“可不是咋的,这仗打了快一年了,老毛子和小鬼子干架,烧杀抢掠没人管,瞧咱的衙门真他娘的跟孙子似的。”

“有啥招?没招!好死不如赖活着吧!”二叔说罢别过药铺伙计,继续带着小五子往半山腰的家走。

这南山却也不高,最高处也就三四百米,就在城边,石头垒的山道连着几户住在山上的人家。

山里天黑的快,走着走着不一会周遭就暗了下来。

二叔点亮备好的灯笼照着脚下的路。

“小五子啊,你爹给你取的啥名字来着?”二叔看出小五子有些害怕,没话找话的问他。

“守德。”小五子攥着二叔的衣服边说边打量周围。

“哦,想起来了,你大姐叫传贤,二姐传淑,三哥守良你叫守德,贤良淑德嘛,我这大哥还挺会取名字的……但是你小名为啥叫五子呢?没听说你家有老四啊!难不成你爹和娘……”

二叔顿了顿暗自笑着,想了想接着说道:“别怕,这山上没啥野兽,早都让人打没了,咱这不是啥深山老林子的。”看小五子没反应便又说道:“哈哈,瞅瞅你这小胆儿!听二叔的,灯下亮!你就看着灯下的道儿,别到处瞎瞅小心卡摔了!”

守德这回倒是听话,也不看别处就盯着灯下面的亮处。

又走了一会守德战兢兢开口问道:“二叔,咱还有多久才能到啊?”

半晌不听二叔说话,守德抬头看向二叔,只见二叔微微张着嘴,左看看,右看看像是在找什么。

“二叔?”守德叫了一声。

二叔一惊停下脚步看着守德问道:“咋啦?”

“二叔,还有多远到家啊,俺走累了。”守德嘟嘟嘴说道。

山风吹过枝叶沙响时不时还能听到些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的叫声。

“来,二叔背你。”二叔说罢放下灯笼弯腰让守德爬到背上来。

七月的东北山中凉爽,提鼻子一闻还有阵阵树脂泥土的芳香,二叔提着灯笼背着守德,每走一步灯笼摆动,光影摇晃。

守德看着看着便泛起困了,上眼皮打下眼皮,不一会儿就昏睡过去。

9.

我跟在刘英宏的身后,他提着灯笼走在我前面。

“我说七五,你不是在哈勒滨混挺好吗?”刘英宏也不回头,一边往前走一边问着。

“啥?你说谁?”我听得茫然。

“啥啥啊?我说你!你不是在哈勒滨混挺好吗?咋寻思起上我着来了呢?”

一阵夜风拂过,酒意上头,七五是我,是我熟悉的名字。

“瞧你喝点酒那怂样!跟紧我!这山有的时候老邪性了!”

10.

也不知过去了多久,守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,他还在二叔的背上,而二叔还是走在山路上,周围风声依旧,那种林间特有的味道弥漫四周。

灯笼的亮光伴着二叔的脚步声。

“二叔儿,还没到吗?”守德开口问道。

二叔答道:“别着急,快到了。”

“这山看起来也没那么高呀,怎么路这么长。”守德撅着小嘴嘟嘟囔囔,“二叔儿,你累了吧?我能自己走了。”

“不再睡会儿啦?”二叔停下脚步。

“不睡了。”守德从二叔背上跳下来。

“好,那咱俩在这块儿坐会儿,歇好了再走。”二叔不知道是走累了还是热的,满头大汗。

二叔抹了把头上的汗对守德说道:“一会儿啊,你还是盯着灯下面的路,不要看别处,专心看着点道儿!听到没?”

守德点点头,其实他想看周围也看不清楚,眼睛早就适应了光亮,远一点的地方看起来都是漆黑一片的。

二叔坐在石阶上,只听得守德肚子“咕噜噜”直叫便摸了摸守德的小脸蛋儿说道:“饿了吧,你二婶在家一定做好饭了,回去咱就能吃上!”

守德点点头。

歇了一会儿,二叔提着灯笼站起身又拍了拍守德屁股蛋儿上的灰开口说道:“走吧,咱回家!”

可没走几步,守德发现二叔这回带着他走的并不是方才走的石阶路,而是一头扎进了路边的林子。

这南山不高不险,林子也不深不密,因为紧挨着城镇,这山坡林间有着不少开垦出的空地,或种着庄家或搭着乘凉的木亭。

与南山相对便是北山,那北山较南山略高,山上罕有人际。整座北山上有不少坟茔,有新有旧,用当地人的话讲“南山阳、北山阴”。

守德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二叔走,也不知道为什么二叔选择了这么一条难走的路。

又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,他隐隐看到前面有灯光闪动,提鼻子一闻还有炒鸡蛋的香味,守德心想二叔定是抄了一条近路。守德的二叔姓陶名源兴,媳妇赵氏,有两个女儿,大女儿婷娟十岁,小女儿婷芳六岁,说起来守德还从未见过这两位堂姐姐。

刚进院门就听见二婶赵氏的声音:“当家的回来啦?”

陶源兴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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