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
的鲜血喷了他一脸。
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,转头对她说,“你先等我一下。”
她颤抖地向他发问,“你是晨子山吗?”
他背对她说,“晨子风哪有杀人的经验,只有杀了自己亲人的晨子山,才会这样残忍。”
他把三具尸体抬到卫生间,又简单地清理一下现场。
他脱下满是血渍的上衣,露出干净结实的肌肉,他洗净脸和手,然后打了一盆热水,翻出一块白洁的毛巾浸泡其中。
光着上半身的他端着热水来到她的身边,当他准备拿走她身上的床单,她下意识躲进了墙角,并牢牢攥住包裹着自己的床单,“不要碰我。”
“只要我在你的身边,没人再能伤害你。”
她恍惚的眼神再度淌下了泪,然而,这次的眼泪不是冰冷的,却是温热的,“你为什么现在才来?”
他想起今天远走的时候,他觉得事情不会就此结束的。他找到光哥住的医院,裤兜揣着刀的他又一路跟着光哥,生怕光哥对自己亲人朋友做出不利的事。当他跟着光哥来到家门口的时候,他的心沉了,他明白一切都晚了。
他也淌下了泪,“我来晚了,早来一步,你就不会变成这样……”
她痛哭道,“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!”
他突然发狂地抽打自己的脸,“都怨我!都怨我!没能保护好你,没能保护好你!都是我的错,都是我的错!”
她掀开身上的床单,紧紧抱住了他。
她虽然阻止了他对自己的惩罚,心里却无法容忍他的残忍。他虽然替自己报了仇、雪了恨,但他连续杀了三个人,眼睛都没眨一下!
他今天的所作所为,颠覆了她对晨子山的印象。
小时候的晨子山,是个富有爱心、富有责任心的男孩,小时候的晨子山很聪明、很帅气,遇事冷静、临危不乱。
长大后,她在晨子山的身上只看到令人迷醉的温柔,很少见他有过冲动。
记得他第一次抱自己的时候,虽然是用“自残”换来的,但那双疼惜自己的眼睛,那双强有力呵护自己的臂膀,还有紧紧贴着自己的温暖胸膛,令她永生难忘。事后,她的身子疼痛了一个礼拜,如果给她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,她依然选择从跳台上跳下去。她从未后悔愚蠢的“自残”,因为她爱上了他的温柔。
现在的晨子山怎么变成这个样子!到底发生了什么?到底是谁的错?
她知道他们的奶奶死于晨子山的手,她理解晨子山的痛苦,也理解晨子山的逼不得已。
这些年来,他英俊的眼睛总带有一丝伤感,她无法平复他的伤感,无法安抚他的伤痛。
她多次尝试走进他的世界,他总会将她拒之门外。
他今天的所作所为,让她对晨子山有了新的认识。
一个像他这样的男孩,一辈子都不会把爱说出口的,一个像他这样的男孩,虽然很难走进他的世界,但是,他的世界但凡有了你,他可以为你赴汤蹈火。
他可以把伤害过你的人杀掉,眼睛都不眨一下,这个世界里除了你的父亲会这么做,另一个人只有他!
他的爱,如果用一句话来描述:一个对女孩温柔的男孩,他永远学不会安抚你的伤痛,他只会用对自己更加的伤痛去掩盖你的伤痛。
年纪轻轻的他,会有牢狱之灾吧,不,他会被判死刑的!
被强奸和被判死刑相比……
想到这里,她对他骂道,“你特么就是一大傻子!”
骂罢,她一口咬向他的肩膀,狠狠地咬着,颤抖地咬着,直到流出鲜血,直到无法再咬紧这块皮肉,面前的他也不曾吭过一声。
她咬累了,他把她从自己的身上扶正,他拧干盆里的热毛巾,擦拭她伤痕累累的身体。
她觉得自己的自尊统统让人弄脏了,她生无所恋,觉得自己今晚要轻生了,他出现了……
“晨子山,你还能要我吗?”
“要!”他很坚毅,他一边擦拭她的身子,一边说,“今生今世,无论你去哪里,我寸步不离。”
“那我想去……我想去所有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,我想去……所有人都找不到你的地方,我想去天涯海角!你陪我吗?”
“陪!”
她心里的感动如同涌泉,她抱住了他,狠狠地抱着。
她无意间,发现一顶掉落在地上的爵士帽,满面泪痕的她露出清纯的笑颜,“那么,请带上我送给你的帽子,”身披床单的她大手一挥,“随我一同远航吧。”
他露出白洁的牙齿,“好的,小雨船长。”
她望着窗外的雨,笑出了声。
……
细雨划破长空,水烟笼罩大地。
他顶雨跑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。
他想着今天远走的时候,觉得事情不会就此结束的。他裤兜里揣着刀,因为他了解光哥的为人,光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!他找到了光哥住的医院,他在访客登记记录簿上发现晨子山的名字,他的心都悬起了,他希望一切不要太晚。
记录簿上没有他的来访时间,他打听了护士,打听了医生,所打听的人里没有人能够确定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,或者知道光哥出院的准确时间。
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,他必须马上找到他。
从医院打车到他们家需要十几分钟,但他不能打车,他觉得他很有可能于某个人烟稀少的路口拦截光哥。
他拼命地奔跑,他认为自己再跑快点甚至能追上他,或是相遇。
即使雨天很难分清街道上的人,他尽量不错过遇见的每一个人。
当他路过一个黑暗的路口,全力奔跑的他撞倒了一个人。
“实在对不起啊。”
“晨子山?”
“小雨?”他连忙扶起她,“你没事吧?”
她不顾身上的疼痛,“你是晨子山吗?”
他点了点头。
她突然抱紧他,在他的肩膀上落下了泪,“你知不知道,我找你找得好苦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