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
“我…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选。”

“你犹豫了,说明你不想离开学校,你有没有想过,如果现在冠上他的名字,会给你的将来带来什么样的影响?”

他摇摇头。

“你可以不考虑他人的想法,但不能不顾忌自身的感受啊。”

“到底会有什么样影响?”

“首先,在即将来临的中考里,你不得不用晨子山的名字填入自己的考卷,考入高中之后,顶着他的名字继续读书,苦读三年又以晨子山的名义步入大学,以后你的学籍学历甚至连档案都是他的。重要的是,在这一连串的影响下,当你办理SFZ时,又不得不给自己冠上他的名字。你用晨子山的名字读的大学,不可能拿着晨子风的身份证吧。”

老师望着低头的他,他感觉这些话已经对自己的学生产生了影响。

老师继续说道,“然后你大学毕业,将以他的名义参加工作,再过以后,不得不用晨子山这个名字领证结婚。当你举办婚礼的时候,酒店门口拱门上写的是,恭庆晨子山与你妻子的喜结良缘,司仪提及的都是,晨子山与你妻子的情感往事和幸福未来。你所有的亲朋好友,参加的是晨子山的婚礼,他们吃的是晨子山的喜糖,喝的是晨子山的喜酒,献上的是对晨子山的祝福。待你有了孩子以后,你孩子出生证明父亲那一栏,将填写他的名字,你所生下的孩子的爹,不叫晨子风,他叫晨子山,这个人其实是孩子的叔叔!”

“最后,当你活到老了,你回头发现,你这一生都在为晨子山而拼搏奋斗,你会想到自己死亡证明上的人还是他,那个时候你才醒悟,”老师指向了他,“你这个叫作晨子风的男人,在冠上他名字的那一刻,从你心里就已经死了。”

他突然站起来,大声反驳,“但我会享受学校里的青春时光,我会享受为人夫的幸福,我会享受当爹的乐趣,我会享受子孙满堂的满足,如果我享受了常人所应当的享受,我相信,我最后也会享受死亡。区区一个名字,有那么重要吗!”

老师露出笑颜,“既然你有了这样的觉悟,又为何问求于我?”

他睁大双眼,他好像领悟了什么,“我知道该怎么选了,谢谢老师,真的谢谢您。”

……

她收回脑袋,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,“你答对了。”

她又对同桌的姐姐说,“我们误会他了,他的确是晨子风。”

“对不起,我错怪你了,”她掏出手机,“这个电话我们现在打。”

姐妹二人刚出教室,恰巧看见从远处走来的他。

拿着手机的她连忙向他发问,“晨子风,你怎么这么晚才来?”

“你在说谁?”

妹妹想要说些什么,姐姐用手机轻轻戳了一下,示意她不要说话。

他与她们擦肩而过的时候,他又补充了一句,“你们不应该认错人的,难道晨子风还没回教室吗?”

双胞胎姐妹望着他消失的背影,陷入了短暂的沉思。

“你还是不相信他们。”

“我只想最后确认一次。”

“能答对我和晨子风制定记好的,只有他本人,还需要确认什么。”

“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。”

“哪里奇怪?”

“你有没有发觉,他表现得太过冷静,全班人都知道他们要被开除了,他反而表现得……像个没事人一样。”

“他们兄弟俩这么聪明,怎么可能不知道。”

“我有些搞不透他们了。”

“我也不清楚他们之间是怎么了。”

“姐,你说有没有可能把他们全都保下。”

“没有这种可能,保下一个都不容易,更何况许叔要开除他们正是因为他的女儿,咱们最多要求爸爸保下一个与此事无关的晨子山。”

……

他来到座位,看见自己的兄弟坐在外面的座位,于是说,“晨子风,麻烦你回到自己的座位吧。”

闻言,他嘴角处挂上一抹耐人寻味的冷笑,他腾出外面的座位,自己坐进了里面。

兄弟俩谁也没有同对方讲过话,直到班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口。

“晨子风,你跟我出来一趟。”

他悄声对自己的兄弟说了一句,“莫要辜负我。”

他点了一下脑袋。

他站起来,他发现全班同学都在盯着自己,唯独双胞胎姐妹给了后背。

望着她们的背影,他陷入了沉思——她们姐妹可能是惭愧的,或许还有什么别的复杂情感,他只是想好好瞧瞧她们最后一眼,而她们偏偏选择逃避。

同样的长发披肩,同样的俏丽身形,同样冷漠的背影,居然古怪地契合相投,他开始分不清她们之间谁是谁了。

路过她们的时候,他好想停留脚步,好想回头望望她们,他好奇她们会用什么样的表情、会以什么样的心情看待自己的离去。

他没有停下脚步,更没有回头。

一切都是命中注定,如果父母不离异,如果他们不舍弃自己,他绝对不会被逼到这步田地。出生在这样的家庭,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受人欺负的。

他走到许诗雅的前面稍做停顿,背对着她说,“收拾好东西。”

许诗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坚定的表情下掩藏着对私奔的亢奋和未来的向往,同时,也怀揣了一份对校园生活的深深不舍。

……

海的远方一片黑漆死寂,上空没有月色,没有星河,海面没有光影,也没有灯火,空洞般的漆黑如一面巨大无比的屏障,在他们面前隔绝着另一个世界。

空气中没有风的波动,海面上没有波纹的流动,他们前方仿佛是一片没有灵魂的水域,似乎死神悄无声息地收割了那些葬在大海的灵魂。

骇人的沉寂被岸上的女人打破,“许诗雅说得很明白,找她赔罪的人是她爱的人,是打算用死偿还她的人,你不是晨子风,他才是晨子风,”她用力指向海的远方,“投海自尽的人是他!”

她继续逼问,“你心里最清楚不过,我要你亲口告诉我。”

“你到底是晨子山,还是晨子风?我所爱的人是现在站在这里的你,还是投海自尽的他?”

在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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