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带着点热。距离那次春末的夜晚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,他总觉得和鸦青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——以前是“被首领罩着的狼”,现在更像……他不敢深想,只知道夜里窝在鸦青怀里时,那圈住他的力道更紧了,清晨醒来,鼻尖总能先触到对方温热的侧腹。
“看什么呢?”他心里嘀咕,却没动。鸦青刚捕猎回来,嘴里叼着只肥硕的野兔,径直走到他面前放下,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。那动作带着点理所当然的亲昵,像是在说“给你的”。
萧晨低头叼起野兔,忽然想起末世时,他总把最后一块压缩饼干分给队员,那时的警惕和紧绷,和现在的安稳像是两个世界。他咬了口兔肉,抬眼看见鸦青正盯着他,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阳光,亮得很。
“干嘛总看我?”他用爪子扒了扒鸦青的脸,却被对方顺势咬住了爪尖——不是真咬,只是用牙齿轻轻含着,像在玩闹。萧晨的耳朵“唰”地竖起来,心里又开始发慌,却没抽回爪子。
傍晚,狼群在溪边饮水,有只半大的狼崽好奇地凑到萧晨身边,想舔他的爪子。没等萧晨反应,鸦青已经侧身挡在了他面前,喉咙里低低地“呜”了一声,那狼崽立刻吓得缩了回去。
萧晨无奈地撞了撞他的肩膀:“你幼不幼稚?跟个小狼崽较劲。”
鸦青没理他,只是用尾巴把他往身后勾了勾,像是在圈自己的领地。萧晨看着他绷紧的侧脸,忽然想起春末那个夜晚,他也是这样,把自己护在怀里,动作里带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。
夜里宿营时,萧晨翻了个身,不小心压到了鸦青的爪子。鸦青没动,只是用另一只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,像是在说“接着睡”。萧晨却醒了,借着月光看他的睡颜——鸦青的睫毛很长,呼吸平稳,平时的威严都卸了,只剩下柔和的轮廓。
他忽然伸出爪子,轻轻碰了碰鸦青的耳朵。对方的耳朵抖了抖,没醒,却往他身边靠了靠,把脑袋埋进他的颈窝。
“鸦青,”萧晨低声呢喃,声音轻得像风,“我以前总觉得,自己不会停下的。末世里,每天都在跑,在杀,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……”
他顿了顿,感受着怀里温热的体温,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:“没想到,会在这儿,跟一只狼……”
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却被鸦青的动作接了去。鸦青似乎在梦里听到了什么,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,喉咙里滚出一声极轻的呜咽,像在回应。
萧晨闭上眼睛,把脸埋进他的鬃毛里。初夏的风带着草木的清香,远处传来幼崽的呓语,一切都安稳得不像话。他想,或许不用纠结于“人”还是“狼”,不用想什么过去和未来,就这么靠着,听着彼此的心跳,就很好。
天亮时,萧晨是被鸦青舔醒的。对方正用舌头轻轻舔他的耳朵,动作温柔得像在照顾幼崽。他睁开眼,对上鸦青含笑的眼神,忽然觉得,这个夏天,大概会很长,很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