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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江山的主人要砍伐区区一根柱子, 还需要经过你这个阉人准许？”
“陛, 老奴不敢。”
“滚！”
“老奴告退。”秦无垢退大殿后冷静来，不再颤抖。
这个由他一手伺候大的天之主已然不是常人够忖度的，他是一匹疯狂冲向悬崖的马，己不过一个老太监，有什力把他拉住？
杨乾阴鸷的双眼眯起, 沉沉道：“命戚显昭即刻进宫！”
“是，陛！”秦无垢的徒弟魏菩提殷勤领命，小跑着赶大殿, 让一个小太监去传戚显昭。
戚显昭很快就进宫来, 在议政殿外遇见了魏菩提。皇帝突然召见，他有不祥的预感, 问魏菩提：“南疆的事失败了？”
魏菩提满脸堆笑迎上前：“虽然一击不成，戚将军只要戴罪立功，陛一定不了戚将军的好处！”
戚显昭强行镇定来，对魏菩提挤一个笑：“多谢魏公公提点。”
“都是为陛效力，戚将军客气了。”
戚显昭匆忙走进大殿。
魏菩提收起笑, 去看秦无垢。
秦无垢正在让小太监往己伤上擦药，魏菩提默默上前接过药膏。秦无垢缓缓道：“陛日心情不好，你都仔细着，日后就算有天大的事要劝谏，也要慢慢说给陛听，别像咱家这样惹怒了陛。”
魏菩提应。
秦无垢还想说些什，伤处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，他抬头看一眼魏菩提手中的药，那药不知什时候早被他换了。接着胸一窒，老太监不思议地指着魏菩提：“你、你给咱家毒！”
魏菩提用眼神示意屋里其他人都去，恭恭敬敬弯腰道：“师父，徒也是为了您好。”
“畜生！”秦无垢费力地说着，呼吸困难，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掐住一般。
“师父说过，我只有陛一个主人，须专心做好分内的事，那凡事就要为陛考虑，陛想要什，我就应该把什送到陛手中，哪有劝谏陛、忤逆陛的道理？师父的想法已经跟不上陛了，您迟早会被陛厌弃，不如徒送您一程，好歹还留个全尸。”
“你这是…
…要和戚显昭狼狈为……”话音未落，老太监喉头一紧，喷一血来，怒睁着双眼倒在地上。
魏菩提面不改色，缓缓向秦无垢的尸体行了个礼，就挥手示意小太监进来收拾。处理完秦无垢，他若无其事地回到议政殿。
昏暗的大殿里，杨乾板着脸听戚显昭的计划——
“陛息怒，霍开疆虽然没有死在夷族人手上，他不会活太久。他回程的路上会经过一片山谷，罪臣派人在那里埋伏，让山谷塌方，再杀去，保证让霍开疆死得透透的。”
“把锦瑟安全带来，她一根头发，朕将你五马分尸、满门抄斩。”
帝王低沉的话语如有千钧，压得戚显昭冷汗涔涔：“是，陛，罪臣一定把永宁县主完好无损地带回来。”
“听说南疆有一味名叫‘忘情’的药，尽早给她服。”
“是，陛，罪臣也是这打算的。”
“你去南疆走一趟，把锦瑟接回来，你举荐的那个曹衡，朕不放心。”
“陛放心，罪臣这就发。”戚显昭说着，快步退了去。
杨乾坐在案几后，瞥见被己砸去的砚台，想起秦无垢刚才满头是血的样子，心里不是滋味。
己从小丧母，又不得先帝欢心，小小年纪就和玄真公主一起被打发到最偏僻的宫殿里住着。暗无天日的生活持续了很久，直到秦无垢被派来。老太监处事八面玲珑，帮兄妹俩一点点地争取他该得的，己也从他身上学到了许多。后来己终于离开了那里，与年纪相仿的兄弟被封了王，再后来被立太子、登基称帝。
人生中几件重要大事，只有秦无垢这个老阉人陪着己走过。
想到这里，杨乾心有愧疚，抬头看着走进来的内侍。
“秦无垢怎样了？”他问魏菩提。
魏菩提仿佛受了惊吓般跪倒在地：“陛，师父他、走了！”
“走了？”杨乾一怔，最无微不至照顾己的人，居然被己失手砸死了？
“是，陛。师父他……他被陛砸伤，心里不平，骂了陛几句，之后觉失言，服毒尽了！”魏菩提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样子。
“他骂朕？”杨乾闻言，愧疚转
为愤怒，“怎骂的朕？”
“奴婢不说大逆不道之话。”
“说！”杨乾怒吼。
“师父说陛是、是暴.君……”
杨乾怒视着魏菩提，火冒三丈——
该死的老阉人！亏己刚才还心有愧疚，想再听听他的说法，他要是说点不杀霍开疆的道理来，己或许会想别的办法压制霍开疆！那老阉人不识抬举，竟在背后咒骂己！
真是死有余辜！
所有与己为敌的人，都该死！
想到这里，他缓缓眯起双眼：“把秦无垢扔去乱葬岗！升魏菩提为内侍监！还有，命戚显昭快马加鞭赶到南疆，不惜一切代价，务必让霍开疆——死！”
“是，陛。”魏菩提强忍住心中喜悦，迈着平稳的步伐去传令。
* *
南疆季如春，处处都是草木葱茏、鸟语花香。
萧锦瑟在斑驳的光影里策马奔驰，微风吹动她飘落来的几缕发丝，她眉眼着惬意的笑，连山林里的鸟兽都看痴了。
霍开疆追上来，与她并肩前行，帮她拨开头顶的树枝：“慢点，小心藤蔓把云雷绊倒。”
萧锦瑟缓缓吸了清新的空气，说：“这里景色太好了，让我多走会。”
左手边是一面湖，右手是山林，湖光山色美不胜收。
“逛多久都行。如果你喜欢的话，我还以去其他城镇走走，南疆有各族人居住，好吃的好玩的不。”
“真的？”萧锦瑟眉眼飞扬。
霍开疆笑着点头。她生长在帝都，像是被囚禁了十几年的鸟，这回好不容易来，他愿意陪她多走走。
萧锦瑟一高兴，又让马加快了步子：“那我快些，玩个三五天再追上大军也不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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