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柳燕行的想法，却不妨碍她满答应来。

“好，我来。”

沈柠二话不说，利落地拎起剑走过去站在他身旁。

她答应得痛快，面围坐的众弟子却大大地不满。

让你酬谢，你喊沈柠干什？很多人都不解，嗡嗡议论着不满起来。

有那种心中爱慕柳燕行，一心想看柳燕行表演的弟子，借着众人声音嘈杂作为遮掩，混在人群中高喊：“柳尊主，我大家伙更想看您的刀法！”

柳燕行只是淡淡摇头：“沈家剑术天无双，有幸一观，是你的运气。”

还有不死心的在挣扎：“蓍草是送给您的！”

柳燕行：“我的就是沈小姐的，没什两样。”

他这幅强硬态度，众人不敢拗着来，质疑声是渐渐低去，到底心里怎想，就不好说了。

沈柠那美，那娇，年纪又比在场大部分人还小，世上以貌取人者众，何况还是这无法忽略的貌。

任谁看到沈柠的第一眼，都绝不会相信她把沈家剑术修好。易水诀大名鼎鼎，沈缨那样冷冰冰的样子，才是最配易水诀的剑客！

沈柠……她的名声也很大，尤其这段时间满江湖甚嚣尘上，多是她的美貌、她沈缨女的名头、她与帝鸿谷的缘分、以及她和柳燕行、肖兰的绯闻。

“听说，早前还有消息说沈小姐不像她爹和哥哥，剑术天资极差，也不知是真是假？”

不怪他知道得，沈柠内力大涨后，在人前剑的次数极，细算起来，也不过是帝鸿谷外一剑止戈、黎祖冢内刺伤众城主、寒川城外力战百余杀手、寒川城内惊退枯槐二老、江畔楼中救柳燕行这几次，再有便是问雪宫内动过手。

这几次要是匆匆一招即收，要压根没多人知道，确实隐隐约约有传闻说她功力大进云云。更多的人，其实也只是察觉她内力卓绝，和烟紫珠一样打心底里不信她有多深的造诣。

柳燕行将他表情看在眼里，也不多言，只拍了拍沈柠的剑，道一声：“请。”然后退，和顾知寒一起坐到沈柠原先的位置旁边。

沈柠拔剑，沉心。她五岁起第一次握剑，就反复告诫己，一定要心怀敬畏，切不因为用剑次数多了、惯了，就机械取巧。

剑术一道，如学海无涯，从无捷径。

围观的众人原本心中仍存了几分轻视，从确认柳燕行不手后，便没了那种如聆圣音的肃穆与端正，本着“看花瓶糟蹋神级剑术虽然学不到什但胜在画面美”这样的轻松心态等着观看文艺演。

他以为，舞剑舞剑，这注定是一场“舞”，而非“剑”。

就在他都心神松弛时，女提着那把无名

剑，周身冷凝，抬手便是易水诀第一式——万里无回。

此式一，分光掠影间，从那长剑上透的剑意，竟是森寒冷厉、一往无回！

与她又娇又美的脸形成极大反差，甚至一剑在手，若非脸还是那张脸，众人几乎要以为换了个人——换成了一个潇洒利落、坚定不移的剑客！

沈柠不像沈楼全靠天赋躺着练武，她的剑招都是一板一眼、一招一式十来年几千个日子里点点滴滴练上来的，使得最是标准不过。柳燕行那日教沈柠时就发现，这姑娘悟性差是差，但学任何剑法，都严谨细致到怕，远比他这种意识流更合适当作标杆模板。

她当日，只是欠一套好心法，一身内力。这一点破除后，便如鱼跃龙门，此蛟龙入海、乘风破浪，再无人阻。

故人绝、悲歌未彻、醉明月、易水萧萧、衣冠似雪……

一式一式来，有斩有刺，有劈有砍，易水诀早已是沈柠练得最熟的一套剑诀，此刻内力圆融，《山海卷》心法心念一动间行运转，起初只是一点点光斑剑柄处亮起，逐渐蔓延上剑身，直至整柄剑都笼在寒光之。

沈柠是世间最艳最柔的‍‌美​人­‌，日又是难得的盛装打扮，金簪潋滟，唇如丹朱，却舞着世间最凶最厉的剑诀。而让人瞠目结的是，她偏偏剑似飒沓流星，从无拖泥带水，易水诀，让任何一个人再注意不到她的柔美容貌，只心生敬畏地看着那一片肃杀帅气！

没错，就是帅气，震撼心魄，却又兴不起一丝反抗之意的潇洒帅气。

十步杀一人，千里不留行，易水诀最早是军阵刺客所创，如却从一个娇滴滴的女身上，恍如看到当年沈缨于军阵中纵横来去的恣意桀骜。如果说沈缨的易水诀是杀人之剑，沈柠的易水诀，早已有的潇洒雏形，终于在这众人之前彻底成形——

当日琼姬离开时，曾对沈柠说：“《山海卷》修到高层，便是修逍遥心，你正合此道，事半功倍。若一朝明悟，进阶宗师只是早晚之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