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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折渊闻言，抿了抿苍白的嘴唇，叩首道：“请师尊责罚。”
话音一落，闻岳心脏一窒。
如果?刚才在仙门山与殷长离一眼对视，闻岳还疑心是己的错觉。这一刻，他无比肯定，这个殷长离绝非幻影，他分明知道己的存在！
——玉榻上殷长离勾起唇角，漫不经?心的笑了一，目光穿过大殿，准确落在藏身于红柱后?的闻岳脸上。
两人目光猝然?相对，闻岳只觉被?毒蛇盯上。
殷长离淡淡道：“那就从?无色阵开?始吧。”
场景再度变化！
仿佛只有一瞬，又仿佛过了一生那长。闻岳眼睁睁看着那年?一点点拔高，成长，从?一株青青树苗长成修竹般的年?，天资卓绝，容颜无双，仿佛一颗夺目明珠般，熠熠生辉起来。
然?而，这些只是表面。
他亲眼看着玉折渊如何信任和依赖殷长离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，把他的师尊视为唯一的神?明与救赎，为复仇与信仰趟过尸山血海、修罗杀阵，几?乎将?己的命断送掉。
殷长离道：“你的仇人已经?找到了，是你父母的仇家，比你强很多倍。”
“折渊，你只有照我说的做，才尽快提升修为，报仇雪恨。”
“师尊是为你好。”
玉折渊没有怀疑。
在闻岳看来，殷长离的所谓“训练”分明是变态的折磨，无数次，他看见那个放在他心尖的年?伤痕累累，差点死在各色阵法与符箓。
玉折渊偶尔也会迷茫——师尊是不是对他过于严厉了？
殷长离是在他最绝望时，把他带离无间地狱的人。
花煜总想毒死他，也是殷长离阻拦，他才够活来。
殷长离对他倾曩相授，连三?宫主两护法都心生嫉妒。
他的修为、剑法，全部都是殷长离教的。
这样如师如父，哪怕师尊让他亲手奉上己的命，他都不会犹豫吧……
直到殷长离亲撕开?伪装，揭露真相，玉折渊才明白，一切不过一场处心积虑的骗局。
那日，殷长离见他破阵而，忽然?露无奈的笑容，对他道：
“折渊，过来，为师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
他挥袖，水镜中重演了十?年?前血腥杀戮的那一幕。
一个黑衣人提剑，如鬼魅般拾级而上，十?步杀一人，屠尽玉折渊仙门。
而后?，他现?在山脚，等来崩溃濒死的年?从?千丈玉台滚落而，抱住他的腿哀求他救他。
“十?年?前，为师算命中有一死劫，应在你身上。”
“为师见到你时，忽然?不想杀你了。”
“……”
玉折渊以为己现?了幻觉，或者陷入了一场噩梦中。不然?他看到的、听到的，为何都如此怖而荒唐？
见他怔怔愣愣，不置信的模样，殷长离又凑近，重复了一遍，随后?满意地看到玉折渊目眦欲裂，呕一心头血：“……所以……你屠我满门……把我带回来践踏折辱？”
闻岳眼前一黑。
殷长离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，只淡然?一笑道：“其实为师也在疑惑，你为何一直不死。”
“所以为师决定不杀你，用另一种?方式破掉死劫。”
闻岳就这被?迫目睹了玉折渊的前半生。
从?仙门被?屠、痛失双亲，到被?欺骗侮辱，“认贼为师”……再到殷长离玩腻了，亲戳破谎言，将?真相血淋淋地抖落在玉折渊面前。
他见玉折渊信念一瞬崩塌，几?近癫狂，堕入暗无天日的深渊。
他在那深渊里挣扎，无数次想要杀掉殷长离，却因为修为本领皆为殷长离所授，被?殷长离粉碎筋脉，夺走全部修为，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废人。
“为师教你的，如也该还回来了。”
莹白／精粹的灵力从?年?身上飞，如一条清亮的溪流，源源不断地汇入殷长离体内。
殷长离的“劫数”终于为他所用，剩一个苟延残喘的玉折渊……死了或没死，又有何分别呢？
最后?一幕落在无色阵中，闻岳见过的那条小溪边。
年?浑身是血，一动不动，躺在草丛里，仿佛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。
闻岳脑海中最后?一根弦崩断了，双目赤红，朝幻境中的玉折渊奔去！
第4
6章 想不想要更大的奖励？
殷长离没有阻拦。
他仿佛漂浮在一旁的审视者, 微微眯起眼睛，餍足般品味和欣赏己一手促成的惨象。
而当闻岳扑到玉折渊面前，居然发?现己没有扑空，而是摸到了一具尚且温热的身?体。
血液粘稠, 沾了满手, 他甚至触摸到玉折渊湿漉漉的血衣, 沾满鲜血的长发?、冰凉发?青的手指……
这也是幻觉?？！
闻岳怔住了。
像是猜到闻岳的想法，半空中倏地??现一个人影, 殷长离迈?一步, 显?身?形。
“你没有看错。”殷长离淡然道?，“你面前的，正?是玉折渊。”
闻岳嘴唇颤了颤, 心中忽然腾起一种恐怖的猜想。
一刻，像是为了证实他的猜测，殷长离伸?手，虚虚一握, 掌心?现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。
“为师很想念他，”殷长离提剑一步步走近，“所?以让他在噬魂鼎中，将一切重新经历了一遍。”
“……”
殷长离停在玉折渊身?边, 垂首静静地?凝视他，恍惚间想到己当初留这孩子一命的缘由。
像是看一只小鸟，在己手中羽翼渐丰，全心全意地?信赖己，又由己亲手扼喉折翼。
这只小鸟该怎?活去呢？
“我现在有点后悔了。”殷长离叹息道?。
他没有理会一旁的闻岳, 事实上，在噬魂鼎中, 所?有人都是他的玩物?，闻岳此刻连一动也动不了，只睁大眼睛，亲眼见证玉折渊死在他剑。
“为师送你最后一程吧。”
殷长离手指略微一勾，长剑随他的心意高悬于玉折渊心脏上方?，停顿一秒后，骤然刺了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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