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廊上的灯明亮如昼，姜桃举起手来，手上干燥的灰尘仍旧停留在指尖，轻轻一弹，灰尘飘散，在灯光的照射下，化成点点漂浮在半空中。</p>
所以刚才她的确去了一个与现在截然相反的地方，那地方似乎也是夏日，只是干燥无比，至少在她能看到的视线里，似乎没有树木。</p>
但她去的哪儿呢？</p>
姜桃颇为遗憾，却又隐隐期待，总觉得那里会有她感兴趣的事情在发生。</p>
为数不多的见识告诉她，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，兴许她还能过去呢？</p>
还有那说话的人是什么人？</p>
她能遇到什么人？</p>
会不会比现在的生活更有意思？</p>
起身去洗了手，猛然想起迷糊中听到的絮絮叨叨，还有那个两次出现在梦中说话要以身相侍的秦倦，难不成与这事儿有关？</p>
姜桃不由打量这四合院，建造的有点儿古朴，据说是姜洪松同志特意找人仿照北京四合院建造的，但土大款又喜欢享受，里头的一应物品准备的算是豪华现代装饰。</p>
因位置特殊，这四合院一直都在姜桃的名下，姜洪涛兄妹俩也不敢来这里，生怕半夜被姜洪松两口子抓进去。</p>
姜桃来的第一天，里头自然灰扑扑的，她可是花了好几百块钱，让三个卡车司机给打扫出来的。</p>
现在想想，她爸为什么沉迷于在这儿建造四合院？</p>
一切都没有答案，毕竟姜洪松同志如今也只剩一个骨灰盒。</p>
回屋睡觉，起来时天空终于放晴。</p>
姜洪涛兄妹俩发动所有亲戚朋友持续不断给姜桃打电话，姜桃不拉黑也不接，从冰箱拿出冷冻面饼做了肉夹馍，又熬了羊汤，这才去坟前跟爹妈吃团圆饭。</p>
下过雨后坟前也有些泥泞，姜桃将拖车上的遮阳伞支好，又把小桌子撑开，这才坐下跟爹妈一起吃早饭。</p>
姜桃吃饭时喜欢絮絮叨叨，没人回应也不担心，反正她习惯了。</p>
早饭吃完，日头也升上来了，不过因为才下过雨空气还算清新。</p>
再看陶罐，里头竟然多了半罐积水。</p>
姜桃犹豫了一下，到底没将羊汤倒进去，而是放回桌上，准备午饭吃爹妈的剩饭。</p>
闲着没事，姜桃便打开笔记本电脑，播放她妈最喜欢的狗血电视剧，辽阔的山里播放着电视剧是什么体验？</p>
挺难评。</p>
燕州城，秦倦小心翼翼的看着几个孩子将神仙赠与汤水喝下，这才小心翼翼的到外头找秦明商量找草药之事。</p>
秦明和秦强是秦家仅剩的家仆，如今也是愁眉不展，“三爷，四处干旱，能吃的都挖没了，草药也不长啊，再说了，咱们都不认识草药，即便采到又能用上？”</p>
这话叫秦倦心里也不是滋味，勉强说两句安抚的话便举目四望，土地干涸，寸草不生，行人生不如死，老天不给人活路。</p>
悲凉之感不光他们家有，燕州所有普通百姓都有。</p>
张家因只是小鱼小虾，全家倒是齐全，却也因为吃喝卖了一个女儿，换来一族短暂的喘息。</p>
便是穷困之人也会比较，原来高攀不上之人与他一起都为蝼蚁，又怎能不嘲讽几句。</p>
“秦三爷，还抻着呢，你秦家男人虽没了，不是还有那许多女眷，一个个梳洗打扮后都是如花似玉，随便卖上一个，也能让全家舒坦些日子了。”</p>
秦倦以前虽然混账，却从不沾花惹草，更不会对家中女眷轻视。</p>
起初听到此言他还愤怒与对方分辩，但时日久了，他便觉与此人说话都是对自己的恶心，他斜斜瞥了一眼张贵山，目光中的嘲讽和不屑毫不掩饰，“人与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感情，有些人却远不如畜生。”</p>
张家被卖的女儿张庆便是张贵山的大女儿，今年才十四岁，被卖给燕州守军其中一军户，被卖后先伺候守军将领，再伺候副将，最后被赏给下头一总旗，人折磨的不像样，没几日便悬梁自尽。</p>
张家对此不敢言语，拿了粮食非但不找对方麻烦，反而企图再卖女儿过去。</p>
但如今军中日子也艰难，便暂时没能卖成。</p>
秦倦却明白张家的几个女孩大约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。</p>
张贵山面红耳赤，瘦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赘肉，显得更加阴沉，“我就瞧瞧你们秦家能坚持到何时。”</p>
能坚持到何时？</p>
秦倦也不知道。</p>
以前他自暴自弃，觉得既然如此一家人索性一块饿死便是。</p>
可如今神仙显灵，时常通过陶罐投喂粮食，虽不能吃饱，却也能勉强饿不死。</p>
人能活着谁会想死，想活着就得想办法在这环境里活下去。</p>
那么他便想着带着家人将在目前所在位置挖地窖居住，不然落天荒野，夏日勉强居住，秋风一起，冻也能将人冻死。</p>
秦倦回去与秦老夫人说了此事，秦老夫人便道，“此事我也不懂，不如去问问你大嫂她们。”</p>
因着男女有别，秦倦作为家中成年男丁，与两位寡嫂向来很少接触，有事便与祖母商议，待祖母首肯，再去实行，而祖母这边自会与两位寡嫂商议。</p>
如今叫他与嫂子商议，秦倦感到为难，“祖母，这不合适。”</p>
“那你就与几个小辈的商议去。”秦老夫人态度坚决，“秦家遭此大难，就剩下这些小辈，富贵日子过的久了，困难日子便不知如何是好，秦家虽要靠你，却也要靠他们，你得带着他们小的站起来才行。他们大的也有十来岁，不拘着男孩女孩，领着一起干就是了。”</p>
如此秦倦一琢磨，也好，人多力量大，三个孩子顶一个大人，也能加快进度。</p>
秦倦便去将几个侄子侄女聚集起来，说了自己的想法，几个小辈面面相觑，满脸的茫然。</p>
倒是大房的秦珺道，“三叔，我见过外祖家挖地窖，可不是随便找地方挖下去就行的。”</p>
秦倦有些意外，“那你来帮忙，咱们先尝试一下再说。”</p>
其他几个不懂这些，却也明白秦家不同以往，想要活下去必须得动起来才行。</p>
几人说干就干，秦倦找了合适位置便开始挖了。</p>
工具没有，那便用石头瓦片，天黑之前，几人也堪堪挖出一两米宽一米深的坑出来。</p>
回去祖母那边，秦倦迫不及待的往陶罐中看去，香味没有，却发现里头有一些水。</p>
有水便能活下去！</p>
秦倦才准备与祖母说，怀中的陶罐突然被人抢了过去。</p>
所以刚才她的确去了一个与现在截然相反的地方，那地方似乎也是夏日，只是干燥无比，至少在她能看到的视线里，似乎没有树木。</p>
但她去的哪儿呢？</p>
姜桃颇为遗憾，却又隐隐期待，总觉得那里会有她感兴趣的事情在发生。</p>
为数不多的见识告诉她，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，兴许她还能过去呢？</p>
还有那说话的人是什么人？</p>
她能遇到什么人？</p>
会不会比现在的生活更有意思？</p>
起身去洗了手，猛然想起迷糊中听到的絮絮叨叨，还有那个两次出现在梦中说话要以身相侍的秦倦，难不成与这事儿有关？</p>
姜桃不由打量这四合院，建造的有点儿古朴，据说是姜洪松同志特意找人仿照北京四合院建造的，但土大款又喜欢享受，里头的一应物品准备的算是豪华现代装饰。</p>
因位置特殊，这四合院一直都在姜桃的名下，姜洪涛兄妹俩也不敢来这里，生怕半夜被姜洪松两口子抓进去。</p>
姜桃来的第一天，里头自然灰扑扑的，她可是花了好几百块钱，让三个卡车司机给打扫出来的。</p>
现在想想，她爸为什么沉迷于在这儿建造四合院？</p>
一切都没有答案，毕竟姜洪松同志如今也只剩一个骨灰盒。</p>
回屋睡觉，起来时天空终于放晴。</p>
姜洪涛兄妹俩发动所有亲戚朋友持续不断给姜桃打电话，姜桃不拉黑也不接，从冰箱拿出冷冻面饼做了肉夹馍，又熬了羊汤，这才去坟前跟爹妈吃团圆饭。</p>
下过雨后坟前也有些泥泞，姜桃将拖车上的遮阳伞支好，又把小桌子撑开，这才坐下跟爹妈一起吃早饭。</p>
姜桃吃饭时喜欢絮絮叨叨，没人回应也不担心，反正她习惯了。</p>
早饭吃完，日头也升上来了，不过因为才下过雨空气还算清新。</p>
再看陶罐，里头竟然多了半罐积水。</p>
姜桃犹豫了一下，到底没将羊汤倒进去，而是放回桌上，准备午饭吃爹妈的剩饭。</p>
闲着没事，姜桃便打开笔记本电脑，播放她妈最喜欢的狗血电视剧，辽阔的山里播放着电视剧是什么体验？</p>
挺难评。</p>
燕州城，秦倦小心翼翼的看着几个孩子将神仙赠与汤水喝下，这才小心翼翼的到外头找秦明商量找草药之事。</p>
秦明和秦强是秦家仅剩的家仆，如今也是愁眉不展，“三爷，四处干旱，能吃的都挖没了，草药也不长啊，再说了，咱们都不认识草药，即便采到又能用上？”</p>
这话叫秦倦心里也不是滋味，勉强说两句安抚的话便举目四望，土地干涸，寸草不生，行人生不如死，老天不给人活路。</p>
悲凉之感不光他们家有，燕州所有普通百姓都有。</p>
张家因只是小鱼小虾，全家倒是齐全，却也因为吃喝卖了一个女儿，换来一族短暂的喘息。</p>
便是穷困之人也会比较，原来高攀不上之人与他一起都为蝼蚁，又怎能不嘲讽几句。</p>
“秦三爷，还抻着呢，你秦家男人虽没了，不是还有那许多女眷，一个个梳洗打扮后都是如花似玉，随便卖上一个，也能让全家舒坦些日子了。”</p>
秦倦以前虽然混账，却从不沾花惹草，更不会对家中女眷轻视。</p>
起初听到此言他还愤怒与对方分辩，但时日久了，他便觉与此人说话都是对自己的恶心，他斜斜瞥了一眼张贵山，目光中的嘲讽和不屑毫不掩饰，“人与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感情，有些人却远不如畜生。”</p>
张家被卖的女儿张庆便是张贵山的大女儿，今年才十四岁，被卖给燕州守军其中一军户，被卖后先伺候守军将领，再伺候副将，最后被赏给下头一总旗，人折磨的不像样，没几日便悬梁自尽。</p>
张家对此不敢言语，拿了粮食非但不找对方麻烦，反而企图再卖女儿过去。</p>
但如今军中日子也艰难，便暂时没能卖成。</p>
秦倦却明白张家的几个女孩大约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。</p>
张贵山面红耳赤，瘦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赘肉，显得更加阴沉，“我就瞧瞧你们秦家能坚持到何时。”</p>
能坚持到何时？</p>
秦倦也不知道。</p>
以前他自暴自弃，觉得既然如此一家人索性一块饿死便是。</p>
可如今神仙显灵，时常通过陶罐投喂粮食，虽不能吃饱，却也能勉强饿不死。</p>
人能活着谁会想死，想活着就得想办法在这环境里活下去。</p>
那么他便想着带着家人将在目前所在位置挖地窖居住，不然落天荒野，夏日勉强居住，秋风一起，冻也能将人冻死。</p>
秦倦回去与秦老夫人说了此事，秦老夫人便道，“此事我也不懂，不如去问问你大嫂她们。”</p>
因着男女有别，秦倦作为家中成年男丁，与两位寡嫂向来很少接触，有事便与祖母商议，待祖母首肯，再去实行，而祖母这边自会与两位寡嫂商议。</p>
如今叫他与嫂子商议，秦倦感到为难，“祖母，这不合适。”</p>
“那你就与几个小辈的商议去。”秦老夫人态度坚决，“秦家遭此大难，就剩下这些小辈，富贵日子过的久了，困难日子便不知如何是好，秦家虽要靠你，却也要靠他们，你得带着他们小的站起来才行。他们大的也有十来岁，不拘着男孩女孩，领着一起干就是了。”</p>
如此秦倦一琢磨，也好，人多力量大，三个孩子顶一个大人，也能加快进度。</p>
秦倦便去将几个侄子侄女聚集起来，说了自己的想法，几个小辈面面相觑，满脸的茫然。</p>
倒是大房的秦珺道，“三叔，我见过外祖家挖地窖，可不是随便找地方挖下去就行的。”</p>
秦倦有些意外，“那你来帮忙，咱们先尝试一下再说。”</p>
其他几个不懂这些，却也明白秦家不同以往，想要活下去必须得动起来才行。</p>
几人说干就干，秦倦找了合适位置便开始挖了。</p>
工具没有，那便用石头瓦片，天黑之前，几人也堪堪挖出一两米宽一米深的坑出来。</p>
回去祖母那边，秦倦迫不及待的往陶罐中看去，香味没有，却发现里头有一些水。</p>
有水便能活下去！</p>
秦倦才准备与祖母说，怀中的陶罐突然被人抢了过去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