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秦倦原本想拿着先给小孩子喝上一些，然而想到病重的祖母和妹妹，挣扎一番，仍旧先过去找祖母。</p>
“祖母，这神仙水当真好的很，汁水中还有圆滚滚的丸子，还能果腹。但此物怪异，便是拿出去也容易引起他人怀疑，如今咱们一家老的老，小的小，若再不补充营养身体也受不住，不如咱们便分着用了吧。”</p>
秦老夫人此刻并不在乎这神仙水的去留，反而疑惑，“这些究竟从何而来？”</p>
当秦倦拿来鸡腿时，秦老夫人还当他离京时私藏什么名贵东西拿去找人换的，却不想竟又拿回来如此怪异之物。</p>
这绝非他们大周该有的东西，虽然上头并无文字，也无表示，只材质便知非世间所有，这才相信秦倦之前所言。</p>
秦倦道，“就是我爹留给我盛骨灰的瓦罐啊。”</p>
“你拿给我瞧瞧。”</p>
秦老夫人将瓦罐拿过来，可惜天太黑，她眼神又不好，瞧半天也瞧不见有什么不同，她伸手摸了摸，发现陶罐内口有一些雕刻的纹路，其他与普通陶罐没半分不同。</p>
但这不影响她的好心情，“这许是神仙见不得我们秦家灭亡，既如此，这神仙水便拿去大家分着喝了，藏起来一杯，明后日再喝。”</p>
一听此言，秦倦顿时兴奋不已，忙让秦老夫人先喝两口，秦老夫人扭不过，喝了两口，从未品尝过的美味，叫人回味不已，顺着吸管进入口中的东西都格外的软糯，一点儿不费牙口。</p>
“果然是神仙之物。”</p>
秦老夫人喝了两口便不肯再喝，又拿出一只茶碗倒了一些喂给奄奄一息的秦璇。</p>
秦倦看了眼妹妹，又去找大嫂，一家倒了一些，一杯神仙水也就没了。</p>
对于这东西的来历，秦家上下虽疑惑，却也懂事的没多问。问又如何，秦倦那性子估计也不会告诉他们。</p>
至于秦家旁支几房，秦倦暂时是不管的，秦家辉煌时几房靠着他们家而生，待秦家倒霉，便来埋怨他们连累。</p>
剩下一些，秦倦拿去给秦萍，秦萍瞥了秦倦一眼，双眼透着颓败，“不喝。”</p>
秦倦不理她，兀自倒了一点儿，过去捏着她下巴灌了进去，“既然不想死就好好的活着。怨天怨地，算什么本事。真不想活了有的是法子去死。”</p>
说完秦倦直接离开，秦萍看着三哥的背影，肩头抖动，可再悲伤也没有几滴泪水。</p>
缺水的时候，眼泪都变得值钱。</p>
一整晚，秦倦都舍不得入睡，一双眼睛盯着陶罐未曾闭眼。</p>
然而任凭他将眼睛盯的通红，到天亮时，陶罐里仍旧是空的。</p>
秦倦不由慌了神，难道神仙嫌他不够虔诚不肯再赐予神仙之物了？</p>
这怎么成？</p>
清晨的燕州城仍旧带着干燥，郊外光秃秃的野地里，秦倦对着陶罐虔诚的祈祷。</p>
“神仙神仙，求你显灵，我秦倦若有机会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。”</p>
——</p>
四合院内，与四合院古朴并不相称的房间里，价值六位数的床上，姜桃睡的并不安稳。</p>
昨夜在坟头前兴奋许久，最后实在困的睁不开眼才回来睡觉。</p>
迷迷糊糊总觉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。</p>
可惜听不真切，气的姜桃从睡梦中醒来。</p>
外头天亮了，山间的空气格外新鲜。</p>
推开窗户，闻着新鲜空气，放眼望去是葱翠的青山和青山间掩映的一座座坟头。</p>
啊，多么美的景色，如今为她一人所有。</p>
四合院虽然远离都市，但有水有电，就连网络都有她爸事先通过来的网络信号塔。</p>
钱到位，没有办不到的事儿。</p>
姜桃收拾完自己，又给自己做了一份三明治，吃完便开始准备今日上坟所需物品。</p>
给其他祖先上坟是不可能的，顶多满足她爹妈的口腹欲。</p>
她妈还好些，她爸姜洪涛是姜家长子，从小被教导要照顾弟弟妹妹，好吃的没吃过，好喝的没喝过。等赚了钱，姜洪涛喜欢吃喝喜欢享受的本性才压制不住。</p>
可惜命不好，富豪的生活没过多久，人就没了。</p>
姜桃看着墓碑上笑的开心的男人，然后将两笼小笼包取出来。</p>
瞥了眼瓦罐，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。</p>
为验证昨夜之事，姜桃将小红包祭奠过爹妈后便扔进瓦罐，而后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开始录制。</p>
然而令姜桃意外的事情发生了，小笼包没有消失。</p>
那么昨晚是她做梦了？</p>
姜桃从被强迫进精神病院开始就从不做梦，她也不认为昨晚是做梦。</p>
可眼前东西没有消失也实实在在。</p>
还是因为是在坟前，所以只有晚上才会消失？</p>
姜桃不信邪，干脆在瓦罐前面铺上野餐垫，席地而坐，将手机摄像头一直开着对准瓦罐。</p>
——</p>
天暗后，郊外的燕州城并无多少篝火。</p>
大旱之后寸草不生，燃烧之物都成稀罕之物。能逃走的都已经逃走，留下的有些故土难离，有些鼓不起离开的勇气，再有如秦家这般被流放之人，或者朝廷任命官员和此地驻军，便是燕州下刀子，也不得离开燕州半步。</p>
破旧的墙壁后面，秦倦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瓦罐。</p>
时间似乎很久了。</p>
从昨晚秦倦便一直盯着瓦罐，然而从黑夜到黎明，又从黎明到傍晚，瓦罐仍旧静悄悄的，什么都未曾出现。</p>
不止他以为昨夜是在做梦，便是得了神仙水尝过的秦家人也已经怀疑昨晚只是他们的梦了。</p>
若非那两个装过神仙水的容器还在，他们都要认为昨夜是假的一样。</p>
然而看一眼藏起来的粮袋，又知这不是假的。</p>
秦老夫人眉头紧皱，心中怀着期许，又不忍多问一句。</p>
“为何会这样？”</p>
秦倦颓然的靠在墙壁上，不甘心的伸手在瓦罐中抓来抓去，可惜什么都没抓到。</p>
戌时正，天彻底暗了下来。</p>
熬了这许久，秦倦的双眼已经通红干涩。</p>
秦老夫人叹息一声，“秦倦，休息吧，明日不是还要去修城墙？”</p>
修城墙并非秦家自己找的活计，而是如今燕州城守将派发下来的任务。</p>
粮食再短缺，这燕州城仍旧是边境要塞，朝中尚且有几位忠臣良将，知晓此地的重要性，所以此地驻军的粮饷虽会迟到，却不会不给。</p>
但守将曹平是朝中兵部侍郎的二弟，一家兄弟，便是缺了哪处也不会缺了此地。</p>
曹平为人凶恶，生怕士兵干活浪费粮食，便叫燕州流放之人出人修建城墙。</p>
秦家成年男丁只剩秦倦以及两个未离去的小厮，三人便商定每日轮换去做工，而明日恰好轮到秦倦。</p>
秦倦满腔失落，因缺水而干涸粗粝的嗓子里透着一股浓浓的悲切，“祖母，神仙看不到人间的惨状吗？”</p>
他仰头看天，哪里有什么神仙，若真有神仙，为何会有忠臣良将明送刀口，而奸佞昏君稳坐高堂？</p>
“神仙，我祈求你……”</p>
他话未说完，突然鼻端闻到一股香味，低头一看，欣喜涌上心头。</p>
——</p>
爹妈坟前，姜桃愉快的吃完晚饭，低头往陶罐中一看。</p>
小笼包没了。</p>
“祖母，这神仙水当真好的很，汁水中还有圆滚滚的丸子，还能果腹。但此物怪异，便是拿出去也容易引起他人怀疑，如今咱们一家老的老，小的小，若再不补充营养身体也受不住，不如咱们便分着用了吧。”</p>
秦老夫人此刻并不在乎这神仙水的去留，反而疑惑，“这些究竟从何而来？”</p>
当秦倦拿来鸡腿时，秦老夫人还当他离京时私藏什么名贵东西拿去找人换的，却不想竟又拿回来如此怪异之物。</p>
这绝非他们大周该有的东西，虽然上头并无文字，也无表示，只材质便知非世间所有，这才相信秦倦之前所言。</p>
秦倦道，“就是我爹留给我盛骨灰的瓦罐啊。”</p>
“你拿给我瞧瞧。”</p>
秦老夫人将瓦罐拿过来，可惜天太黑，她眼神又不好，瞧半天也瞧不见有什么不同，她伸手摸了摸，发现陶罐内口有一些雕刻的纹路，其他与普通陶罐没半分不同。</p>
但这不影响她的好心情，“这许是神仙见不得我们秦家灭亡，既如此，这神仙水便拿去大家分着喝了，藏起来一杯，明后日再喝。”</p>
一听此言，秦倦顿时兴奋不已，忙让秦老夫人先喝两口，秦老夫人扭不过，喝了两口，从未品尝过的美味，叫人回味不已，顺着吸管进入口中的东西都格外的软糯，一点儿不费牙口。</p>
“果然是神仙之物。”</p>
秦老夫人喝了两口便不肯再喝，又拿出一只茶碗倒了一些喂给奄奄一息的秦璇。</p>
秦倦看了眼妹妹，又去找大嫂，一家倒了一些，一杯神仙水也就没了。</p>
对于这东西的来历，秦家上下虽疑惑，却也懂事的没多问。问又如何，秦倦那性子估计也不会告诉他们。</p>
至于秦家旁支几房，秦倦暂时是不管的，秦家辉煌时几房靠着他们家而生，待秦家倒霉，便来埋怨他们连累。</p>
剩下一些，秦倦拿去给秦萍，秦萍瞥了秦倦一眼，双眼透着颓败，“不喝。”</p>
秦倦不理她，兀自倒了一点儿，过去捏着她下巴灌了进去，“既然不想死就好好的活着。怨天怨地，算什么本事。真不想活了有的是法子去死。”</p>
说完秦倦直接离开，秦萍看着三哥的背影，肩头抖动，可再悲伤也没有几滴泪水。</p>
缺水的时候，眼泪都变得值钱。</p>
一整晚，秦倦都舍不得入睡，一双眼睛盯着陶罐未曾闭眼。</p>
然而任凭他将眼睛盯的通红，到天亮时，陶罐里仍旧是空的。</p>
秦倦不由慌了神，难道神仙嫌他不够虔诚不肯再赐予神仙之物了？</p>
这怎么成？</p>
清晨的燕州城仍旧带着干燥，郊外光秃秃的野地里，秦倦对着陶罐虔诚的祈祷。</p>
“神仙神仙，求你显灵，我秦倦若有机会定会好好报答你的大恩大德。”</p>
——</p>
四合院内，与四合院古朴并不相称的房间里，价值六位数的床上，姜桃睡的并不安稳。</p>
昨夜在坟头前兴奋许久，最后实在困的睁不开眼才回来睡觉。</p>
迷迷糊糊总觉有人在耳边絮絮叨叨。</p>
可惜听不真切，气的姜桃从睡梦中醒来。</p>
外头天亮了，山间的空气格外新鲜。</p>
推开窗户，闻着新鲜空气，放眼望去是葱翠的青山和青山间掩映的一座座坟头。</p>
啊，多么美的景色，如今为她一人所有。</p>
四合院虽然远离都市，但有水有电，就连网络都有她爸事先通过来的网络信号塔。</p>
钱到位，没有办不到的事儿。</p>
姜桃收拾完自己，又给自己做了一份三明治，吃完便开始准备今日上坟所需物品。</p>
给其他祖先上坟是不可能的，顶多满足她爹妈的口腹欲。</p>
她妈还好些，她爸姜洪涛是姜家长子，从小被教导要照顾弟弟妹妹，好吃的没吃过，好喝的没喝过。等赚了钱，姜洪涛喜欢吃喝喜欢享受的本性才压制不住。</p>
可惜命不好，富豪的生活没过多久，人就没了。</p>
姜桃看着墓碑上笑的开心的男人，然后将两笼小笼包取出来。</p>
瞥了眼瓦罐，里头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。</p>
为验证昨夜之事，姜桃将小红包祭奠过爹妈后便扔进瓦罐，而后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开始录制。</p>
然而令姜桃意外的事情发生了，小笼包没有消失。</p>
那么昨晚是她做梦了？</p>
姜桃从被强迫进精神病院开始就从不做梦，她也不认为昨晚是做梦。</p>
可眼前东西没有消失也实实在在。</p>
还是因为是在坟前，所以只有晚上才会消失？</p>
姜桃不信邪，干脆在瓦罐前面铺上野餐垫，席地而坐，将手机摄像头一直开着对准瓦罐。</p>
——</p>
天暗后，郊外的燕州城并无多少篝火。</p>
大旱之后寸草不生，燃烧之物都成稀罕之物。能逃走的都已经逃走，留下的有些故土难离，有些鼓不起离开的勇气，再有如秦家这般被流放之人，或者朝廷任命官员和此地驻军，便是燕州下刀子，也不得离开燕州半步。</p>
破旧的墙壁后面，秦倦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瓦罐。</p>
时间似乎很久了。</p>
从昨晚秦倦便一直盯着瓦罐，然而从黑夜到黎明，又从黎明到傍晚，瓦罐仍旧静悄悄的，什么都未曾出现。</p>
不止他以为昨夜是在做梦，便是得了神仙水尝过的秦家人也已经怀疑昨晚只是他们的梦了。</p>
若非那两个装过神仙水的容器还在，他们都要认为昨夜是假的一样。</p>
然而看一眼藏起来的粮袋，又知这不是假的。</p>
秦老夫人眉头紧皱，心中怀着期许，又不忍多问一句。</p>
“为何会这样？”</p>
秦倦颓然的靠在墙壁上，不甘心的伸手在瓦罐中抓来抓去，可惜什么都没抓到。</p>
戌时正，天彻底暗了下来。</p>
熬了这许久，秦倦的双眼已经通红干涩。</p>
秦老夫人叹息一声，“秦倦，休息吧，明日不是还要去修城墙？”</p>
修城墙并非秦家自己找的活计，而是如今燕州城守将派发下来的任务。</p>
粮食再短缺，这燕州城仍旧是边境要塞，朝中尚且有几位忠臣良将，知晓此地的重要性，所以此地驻军的粮饷虽会迟到，却不会不给。</p>
但守将曹平是朝中兵部侍郎的二弟，一家兄弟，便是缺了哪处也不会缺了此地。</p>
曹平为人凶恶，生怕士兵干活浪费粮食，便叫燕州流放之人出人修建城墙。</p>
秦家成年男丁只剩秦倦以及两个未离去的小厮，三人便商定每日轮换去做工，而明日恰好轮到秦倦。</p>
秦倦满腔失落，因缺水而干涸粗粝的嗓子里透着一股浓浓的悲切，“祖母，神仙看不到人间的惨状吗？”</p>
他仰头看天，哪里有什么神仙，若真有神仙，为何会有忠臣良将明送刀口，而奸佞昏君稳坐高堂？</p>
“神仙，我祈求你……”</p>
他话未说完，突然鼻端闻到一股香味，低头一看，欣喜涌上心头。</p>
——</p>
爹妈坟前，姜桃愉快的吃完晚饭，低头往陶罐中一看。</p>
小笼包没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