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火车继续哐当哐当地前行，车厢内的气氛悄然变得安静下来。</p>
我望着对面突然沉默的陆鸣大哥，刚刚他那句话其实声音很低，说的也很模糊，我并没有听太清，但又不敢贸然发问。</p>
陆鸣大哥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，很快恢复了常态，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。</p>
“小兄弟，你暂时休息会儿吧，这离天亮时间还长。”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，像是在假寐。</p>
这份突如其来的疏离冷淡，令我不禁有些愕然失措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。</p>
我本想从他的神情中再探寻出些什么，可他那紧闭双眼的模样，好似将一切秘密都深埋了起来。</p>
缩在摇晃颠簸的车厢角落，我一直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，思虑着陆鸣大哥诡异的行为。</p>
天光渐渐亮了起来，火车也慢慢降下了速度，似乎是即将要在前方停靠车站。</p>
陆鸣大哥仿佛感应到车速的变化，他缓缓睁开了双眼，眼神深处悄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。</p>
“小兄弟，我便在此处下车了。”他一边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行囊，一边语调平缓地说道。</p>
我心底瞬间涌起一股浓烈的不舍与强烈的好奇，急切地脱口问道：“陆大哥，这就要分别了吗？我刚刚是哪里说错了，惹你不高兴了吗？”</p>
他手中动作微微一滞，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，那目光中既有郑重的告诫，又似隐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深意。</p>
“有些事情，对你来说，不明白或许才是最好。你要记住，出门在外，需谨言慎行，多用心观察，不要盲目地卷入无端是非之中。”</p>
说完，他决然背起行囊，纵身跳上车厢，准备跳下行进中的火车。</p>
我连忙将身上的大氅丢还给他，大声喊道：“陆大哥，还是要感谢你在火车上救了我，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面，我一定会报答你的。”</p>
随手将大氅披在身上，陆鸣大哥并没有回头，只是朝身后挥了挥手，翻身跳了下去。</p>
随着火车的前进，我痴痴地望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，他那孤独而又神秘的身影，仿佛深深镌刻在我的心底，让我多年以后仍旧不时想起。</p>
我呆愣愣地在原地伫立了许久，直到看见前方那全然陌生的车站轮廓，才仿佛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。</p>
“这是到了什么地方？”我匆忙四下寻找着自己的行李。</p>
原本到商都最多也就两三个小时，现在过了一夜，火车都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了。</p>
远处站台上，几名工作人员似是察觉到这边的异常动静，高声呼喊着，径直朝着车厢飞奔而来。</p>
我一把抓起包袱，往身后一背，跳起来翻出车厢，朝站台的相反方向跑去。</p>
道轨间填充着密密麻麻的石子，我手忙脚乱得在上面奔跑着，不时还会绊个趔趄。</p>
直到我的体力几乎耗尽，脚步才渐渐缓慢了下来。</p>
转头确认后面没人追来，我双手撑着膝盖，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，胸膛剧烈的起伏着，心脏仿佛要跳了出来。</p>
这里已经远离了铁路，四周都是一些低矮的建筑，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早，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。</p>
我也不敢在街道上久待，只能顺着小巷子朝前摸去。</p>
毕竟现在局势紧张，这次出来也没有介绍信，万一被人当盲流抓起来可就麻烦了，</p>
很快一个早点摊出现在我的视野里。</p>
那是一辆由推车改装而成的简易小吃摊，煤炉已然被点燃，缕缕烟雾升腾而起。</p>
一对夫妇模样的人正在忙碌地操持着。</p>
女人手脚极为麻利，正迅速地摆放着桌椅，一个精瘦男人则全神贯注地包着包子。</p>
见我缓缓走近，女人一边擦拭着桌面，一边热情地招呼道：“小兄弟，这么早就来吃包子啦，只是这包子才刚上屉，估摸着还得再等几分钟。”</p>
我犹豫着是不是坐下休息会，这位大姐已经上前将我拉到小桌前坐下。</p>
小吃摊子不大，前面只摆放了两张小桌子，几个板凳整齐的摆放在四周。</p>
看到我一身的煤灰，大姐似乎明白了什么，爽朗的笑着说：“刚爬火车过来的吧，没事，这边查的不紧，你这是来投亲还是过来找活计的？”</p>
我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，苦笑着解释道：“大姐，我是去商都串亲戚的，就为了省俩车钱，才爬了火车，没想到一觉醒来就到这了，大姐，咱这是哪啊？”</p>
听说我的目的地是商都，大姐惊讶的叫了一声，摊子上的精瘦男人也抬头朝我这边望了过来。</p>
“噫，你这娃跑岔了，这里马上都要到长安了。”大姐一脸无语的望着我说道。</p>
我憋着一口气，努力表现出焦急的神情，着急的说：“哎呦，这可咋办？”</p>
大姐倒是个热心肠，出声安慰着说：“小兄弟，你也别着急，我男人原来在货场扛包，认识站上的人，回头让你大哥帮你问问，给找个顺路的车。”</p>
原本正在摊子上忙碌的精瘦男人听见了我们的谈话，擦了擦手，起身走过来，轻声跟女人询问着。</p>
弄清楚了情况后，这位大哥也是豪爽的拍胸脯承诺。</p>
“么事，么事，么麻达，出门在外都不容易，回头哥帮你想办法，保准送你上车”</p>
一旁大姐也热情的点头附和。</p>
“是哩，是哩，你大哥在在站上有人。”</p>
“谢谢大哥大姐，我这也是第一次出远门，没想到闹出这么个洋相。”我忙不迭的道谢，从挎包摸出一盒莲花女，抽出一根递了过去。</p>
我倒不是心疼车票钱，就是现在买票也得出示介绍信。</p>
但如果有熟人帮忙那就不一样了，不单不需要介绍信，还可以买到好的座位，甚至说可以不用花钱直接进站上车。</p>
大哥不在意的摆摆手，干瘦的脸庞上赫然有着一道骇人的伤疤。</p>
“别客气，听你口音和我媳妇老家也没多远，都是乡党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。”</p>
估计是我掏出的香烟让大姐想到了什么，态度愈加热情起来。</p>
“小兄弟，你老家是哪的？我刚刚就听你说话怪熟悉，我这也是从老家出来太久了，一时竟没有听出来。”</p>
我没敢说出自己居住的城市，就把我外公家宋城说了出来。</p>
后面一闲谈才知道这位大姐老家竟然也是宋城周边，早年间跟父母逃荒到了这边，这下子大姐言语更是热情。</p>
正好此时煤炉上的笼屉溢出浓郁的麦香，大哥手脚麻利的从上面拿下一屉，水汽氤氲，将他的身影笼罩在其中。</p>
“来，刚出锅的包子，就是猪肉不好买，只能请你吃素包了。”</p>
一看这大哥就是身上有功夫，身材虽然看着消瘦，但是步伐矫健。</p>
他的双手骨节分明，指节微微粗大，掌心与指腹布满了厚实的茧子，滚烫的笼屉端在手中，竟然没有一丝晃动。</p>
这时天光已经大亮，巷子口也陆续的有居民出来上工，不时有人到摊子上购买包子，两口子就很快忙碌了起来。</p>
我也没有拘谨，大口的朝嘴里塞着包子，白菜萝卜切的很细，似乎馅料里还添加了大油，一口下去鲜香四溢。</p>
一口气将笼屉里的五个大包子塞进肚里，满足的打了个饱嗝，也没等大姐过来收拾，我就麻利的把桌子收拾干净，将笼屉送了回去。</p>
我刚一起身，凳子上立马就坐上了新的客人，看到我自己动手，大姐也没有客气，转身招呼客人。</p>
我把包袱朝一旁台阶一丢，盘腿坐了上去。</p>
小吃摊的生意很红火，接下来的时间里，客人络绎不绝，大姐两口子忙的不可开交。</p>
我拿手轻抚小腹，这一半天终于填饱了一次，不过一件事物却引起了我的注意。</p>
冬天衣服穿的厚实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，我的脖子上竟然被挂上了一段红绳，绳端还系着一节兽牙。</p>
我纳闷的摸了摸，兽牙温润如玉，看上去竟然有点眼熟，但是却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</p>
等到客人逐渐散去，这位大哥才不好意思的走过来，歉意的说：“小兄弟，不好意思，刚刚太忙，没顾上招呼你。”</p>
他的目光随意流转，见到我正摩挲的兽牙吊坠，神情顿时一凝，有些迟疑的说道：“你这野猪牙吊坠是谁给你的？能不能让我看看？</p>
我才明白这脖子上挂着的兽牙是野猪的，浑然不在意的将红绳取下，伸手递了过去。</p>
大哥很郑重的接了过去，仔细的审视着，似乎是打算从上面看出花来。</p>
我望着对面突然沉默的陆鸣大哥，刚刚他那句话其实声音很低，说的也很模糊，我并没有听太清，但又不敢贸然发问。</p>
陆鸣大哥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，很快恢复了常态，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。</p>
“小兄弟，你暂时休息会儿吧，这离天亮时间还长。”他说完便闭上了眼睛，像是在假寐。</p>
这份突如其来的疏离冷淡，令我不禁有些愕然失措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。</p>
我本想从他的神情中再探寻出些什么，可他那紧闭双眼的模样，好似将一切秘密都深埋了起来。</p>
缩在摇晃颠簸的车厢角落，我一直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，思虑着陆鸣大哥诡异的行为。</p>
天光渐渐亮了起来，火车也慢慢降下了速度，似乎是即将要在前方停靠车站。</p>
陆鸣大哥仿佛感应到车速的变化，他缓缓睁开了双眼，眼神深处悄然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觉。</p>
“小兄弟，我便在此处下车了。”他一边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自己的行囊，一边语调平缓地说道。</p>
我心底瞬间涌起一股浓烈的不舍与强烈的好奇，急切地脱口问道：“陆大哥，这就要分别了吗？我刚刚是哪里说错了，惹你不高兴了吗？”</p>
他手中动作微微一滞，深深地凝视了我一眼，那目光中既有郑重的告诫，又似隐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深意。</p>
“有些事情，对你来说，不明白或许才是最好。你要记住，出门在外，需谨言慎行，多用心观察，不要盲目地卷入无端是非之中。”</p>
说完，他决然背起行囊，纵身跳上车厢，准备跳下行进中的火车。</p>
我连忙将身上的大氅丢还给他，大声喊道：“陆大哥，还是要感谢你在火车上救了我，如果以后有机会再见面，我一定会报答你的。”</p>
随手将大氅披在身上，陆鸣大哥并没有回头，只是朝身后挥了挥手，翻身跳了下去。</p>
随着火车的前进，我痴痴地望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，他那孤独而又神秘的身影，仿佛深深镌刻在我的心底，让我多年以后仍旧不时想起。</p>
我呆愣愣地在原地伫立了许久，直到看见前方那全然陌生的车站轮廓，才仿佛大梦初醒般回过神来。</p>
“这是到了什么地方？”我匆忙四下寻找着自己的行李。</p>
原本到商都最多也就两三个小时，现在过了一夜，火车都不知道跑出去多远了。</p>
远处站台上，几名工作人员似是察觉到这边的异常动静，高声呼喊着，径直朝着车厢飞奔而来。</p>
我一把抓起包袱，往身后一背，跳起来翻出车厢，朝站台的相反方向跑去。</p>
道轨间填充着密密麻麻的石子，我手忙脚乱得在上面奔跑着，不时还会绊个趔趄。</p>
直到我的体力几乎耗尽，脚步才渐渐缓慢了下来。</p>
转头确认后面没人追来，我双手撑着膝盖，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，胸膛剧烈的起伏着，心脏仿佛要跳了出来。</p>
这里已经远离了铁路，四周都是一些低矮的建筑，可能是因为时间太早，街道上几乎看不到行人。</p>
我也不敢在街道上久待，只能顺着小巷子朝前摸去。</p>
毕竟现在局势紧张，这次出来也没有介绍信，万一被人当盲流抓起来可就麻烦了，</p>
很快一个早点摊出现在我的视野里。</p>
那是一辆由推车改装而成的简易小吃摊，煤炉已然被点燃，缕缕烟雾升腾而起。</p>
一对夫妇模样的人正在忙碌地操持着。</p>
女人手脚极为麻利，正迅速地摆放着桌椅，一个精瘦男人则全神贯注地包着包子。</p>
见我缓缓走近，女人一边擦拭着桌面，一边热情地招呼道：“小兄弟，这么早就来吃包子啦，只是这包子才刚上屉，估摸着还得再等几分钟。”</p>
我犹豫着是不是坐下休息会，这位大姐已经上前将我拉到小桌前坐下。</p>
小吃摊子不大，前面只摆放了两张小桌子，几个板凳整齐的摆放在四周。</p>
看到我一身的煤灰，大姐似乎明白了什么，爽朗的笑着说：“刚爬火车过来的吧，没事，这边查的不紧，你这是来投亲还是过来找活计的？”</p>
我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，苦笑着解释道：“大姐，我是去商都串亲戚的，就为了省俩车钱，才爬了火车，没想到一觉醒来就到这了，大姐，咱这是哪啊？”</p>
听说我的目的地是商都，大姐惊讶的叫了一声，摊子上的精瘦男人也抬头朝我这边望了过来。</p>
“噫，你这娃跑岔了，这里马上都要到长安了。”大姐一脸无语的望着我说道。</p>
我憋着一口气，努力表现出焦急的神情，着急的说：“哎呦，这可咋办？”</p>
大姐倒是个热心肠，出声安慰着说：“小兄弟，你也别着急，我男人原来在货场扛包，认识站上的人，回头让你大哥帮你问问，给找个顺路的车。”</p>
原本正在摊子上忙碌的精瘦男人听见了我们的谈话，擦了擦手，起身走过来，轻声跟女人询问着。</p>
弄清楚了情况后，这位大哥也是豪爽的拍胸脯承诺。</p>
“么事，么事，么麻达，出门在外都不容易，回头哥帮你想办法，保准送你上车”</p>
一旁大姐也热情的点头附和。</p>
“是哩，是哩，你大哥在在站上有人。”</p>
“谢谢大哥大姐，我这也是第一次出远门，没想到闹出这么个洋相。”我忙不迭的道谢，从挎包摸出一盒莲花女，抽出一根递了过去。</p>
我倒不是心疼车票钱，就是现在买票也得出示介绍信。</p>
但如果有熟人帮忙那就不一样了，不单不需要介绍信，还可以买到好的座位，甚至说可以不用花钱直接进站上车。</p>
大哥不在意的摆摆手，干瘦的脸庞上赫然有着一道骇人的伤疤。</p>
“别客气，听你口音和我媳妇老家也没多远，都是乡党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。”</p>
估计是我掏出的香烟让大姐想到了什么，态度愈加热情起来。</p>
“小兄弟，你老家是哪的？我刚刚就听你说话怪熟悉，我这也是从老家出来太久了，一时竟没有听出来。”</p>
我没敢说出自己居住的城市，就把我外公家宋城说了出来。</p>
后面一闲谈才知道这位大姐老家竟然也是宋城周边，早年间跟父母逃荒到了这边，这下子大姐言语更是热情。</p>
正好此时煤炉上的笼屉溢出浓郁的麦香，大哥手脚麻利的从上面拿下一屉，水汽氤氲，将他的身影笼罩在其中。</p>
“来，刚出锅的包子，就是猪肉不好买，只能请你吃素包了。”</p>
一看这大哥就是身上有功夫，身材虽然看着消瘦，但是步伐矫健。</p>
他的双手骨节分明，指节微微粗大，掌心与指腹布满了厚实的茧子，滚烫的笼屉端在手中，竟然没有一丝晃动。</p>
这时天光已经大亮，巷子口也陆续的有居民出来上工，不时有人到摊子上购买包子，两口子就很快忙碌了起来。</p>
我也没有拘谨，大口的朝嘴里塞着包子，白菜萝卜切的很细，似乎馅料里还添加了大油，一口下去鲜香四溢。</p>
一口气将笼屉里的五个大包子塞进肚里，满足的打了个饱嗝，也没等大姐过来收拾，我就麻利的把桌子收拾干净，将笼屉送了回去。</p>
我刚一起身，凳子上立马就坐上了新的客人，看到我自己动手，大姐也没有客气，转身招呼客人。</p>
我把包袱朝一旁台阶一丢，盘腿坐了上去。</p>
小吃摊的生意很红火，接下来的时间里，客人络绎不绝，大姐两口子忙的不可开交。</p>
我拿手轻抚小腹，这一半天终于填饱了一次，不过一件事物却引起了我的注意。</p>
冬天衣服穿的厚实，不知道在什么时候，我的脖子上竟然被挂上了一段红绳，绳端还系着一节兽牙。</p>
我纳闷的摸了摸，兽牙温润如玉，看上去竟然有点眼熟，但是却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</p>
等到客人逐渐散去，这位大哥才不好意思的走过来，歉意的说：“小兄弟，不好意思，刚刚太忙，没顾上招呼你。”</p>
他的目光随意流转，见到我正摩挲的兽牙吊坠，神情顿时一凝，有些迟疑的说道：“你这野猪牙吊坠是谁给你的？能不能让我看看？</p>
我才明白这脖子上挂着的兽牙是野猪的，浑然不在意的将红绳取下，伸手递了过去。</p>
大哥很郑重的接了过去，仔细的审视着，似乎是打算从上面看出花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