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桐城。</p>
顾母猛然从床上坐进，冷汗津津。</p>
她略显慌乱的目光扫了眼房间，踉跄着冲进顾天翎的房间，撑着门框强站稳：“订机票，我现在就要去找你姐！”</p>
顾天翎放下手中的《宪法学》，无奈叹了口气：“妈，我知道您不想姐做无国界医生，可现在她去都去了，您就别闹了。”</p>
顾母一下瘫坐在地，潸然泪下：“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，其实你们爸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大英雄，我也很欣慰他教会你们伟大和无私，可我是一个母亲，只希望我的儿女自私一点，活得更好一点，多考虑自己和亲人……”</p>
闻言，顾天翎眼眶一红，上前扶住顾母，忍着泪将人搀扶回房。</p>
看着靠在床头却仍旧泪流不止的顾母，他哑声问：“妈，您到底怎么了？”</p>
“我梦见你姐刚回来抱了我一下，你们爸出事前我也做了同样的梦，他也是这么抱了我一下，就再也没回来……”</p>
顾母哽咽着，声音都在发抖。</p>
顾天翎兰忙将床头的水拿过来，想让她缓缓。</p>
可谁知顾母刚想接过，玻璃杯底部“嘭”的一声碎裂。</p>
水、玻璃渣撒了一地，刺耳尖锐的破碎声更像一道闪雷在两人脑中轰响。</p>
顾母心恍若被一只带刺的手狠狠一揪，当即昏死过去……</p>
一周后，桐城某医疗基地。</p>
沈百川看着手机上的日期，再也等不下去了，直接冲进了办公室。</p>
“已经一个星期了，第二批的人什么时候回来？”</p>
面对他按捺不住焦急的质问，主任却是一头雾水：“什么第二批？我们的人都撤离回来，已经分发去往各个基地了。”</p>
闻言，沈百川愣住了：“怎么可能？那姜慈念呢？”</p>
话出口，他恍然反应过来。</p>
姜慈念骗了他……</p>
主任诧异看着反应如此大的沈百川，不解问：“你和姜慈念？”</p>
沈百川眸光微暗，紧握着拳：“她是我妻子。”</p>
气氛宁静了瞬，主任似乎明白了什么，他长叹一声：“她是个好医生，一定会安全的，第二批物资很快就到，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。”</p>
当晚，滂沱大雨冲刷着被浸在岩浆中一般的城市。</p>
主任正看着关于疫情的报告，一旁的电话忽然响了。</p>
“疫情已经失控，很抱歉梁主任，姜慈念医生在一场手术中不幸感染，已于今天下午六点四十八分离世……”</p>
听到这个消息，主任眼眶倏然一红，只觉胸口突然多了块巨石，压得他喘不过气。</p>
一夜无眠。</p>
次日，主任本想让人联系姜慈念的家属，却没想到接到了上级的电话。</p>
“物资已经集齐，今天早上八点多就能到A国F区，多亏了桐城医学院的教授，联系了她国外的朋友。”</p>
闻言，主任眼泪“唰”地落了下来。</p>
如果物资早来一天，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，姜慈念也不会死。</p>
只是想起刚听到的那熟悉的医学院名称，他忍不住问：“哪位教授？”</p>
“何琳，她已经跟着物资一起过去了。”</p>
主任心一震。</p>
何琳，是姜慈念的妈妈！</p>
得知这一结果，他眼尾再次泛了红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何琳姜慈念已经牺牲的消息。</p>
他更不知道何琳在到达那儿面临姜慈念的遗体时会是什么样的悲痛。</p>
可现在，重中之重是疫情！</p>
物资已经到了，他身为医生没有后退的道理。</p>
挂断电话后，主任将基地的医生召集起来，他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，沉声高喊：“物资已经到达F区，有想回去的，就跟着我走吧！”</p>
回答他的是一双双坚定勇敢的眼神。</p>
在场的医生，没有一个人退却！</p>
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，从穿上这一身衣服起，他们注定要朝黑暗深处前行。</p>
沈百川再次踏上直升机，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基地，墨眸一片深沉。</p>
他低喃着：“蔓蔓，等我！”</p>
A国F区。</p>
清晨的风带着丝丝清凉，扑在身上驱散原有的闷热气息。</p>
望着遍地黄沙，沈百川下了直升机，不知为何心底的不安像被催发了一样，让他更觉心慌。</p>
眼前是有条不紊的志愿者和医护人员，他却没能搜寻到惦念多日的姜慈念。</p>
只是在隔离房所在的区域外围着一圈人，沈百川一怔，鬼使神差地走过去。</p>
还没等他走近，一道声嘶力竭的嘶吼犹如针刺破了他的耳膜。</p>
穿过空隙，他看见顾母不顾医护人员和顾天翎的阻拦，拼命地想闯进隔离房。</p>
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扭头掩面落泪。</p>
沈百川呼吸一滞，连同心都随着顾母的哭喊一点点下沉。</p>
他抑着心尖上的抽痛，快步冲上前。</p>
隔着护目镜和玻璃，他看见一个人躺在里面，身上盖着白布，只露出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。</p>
沈百川瞳孔骤然紧缩，戴着戒指的手止不住地发颤。</p>
那是，姜慈念！</p>
一瞬间，沈百川只觉天地都颠倒了，一种致命的窒息感和失重感扑面而来。</p>
与此同时，临海市医院的领队哽咽沉重的声音在响起。</p>
“临海市医院全体医护人员，在此接我们的英雄姜慈念回家！”</p>
“临安市医院全体医护人员，在此接我们的英雄姜慈念回家！”</p>
来自世界各地的医生一声一声地传递着……</p>
顷刻间，乡音响彻在整个基地，为牺牲在异国他乡的抗疫英雄铺成了回家的路。</p>
顾母猛然从床上坐进，冷汗津津。</p>
她略显慌乱的目光扫了眼房间，踉跄着冲进顾天翎的房间，撑着门框强站稳：“订机票，我现在就要去找你姐！”</p>
顾天翎放下手中的《宪法学》，无奈叹了口气：“妈，我知道您不想姐做无国界医生，可现在她去都去了，您就别闹了。”</p>
顾母一下瘫坐在地，潸然泪下：“医生救死扶伤是天职，其实你们爸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大英雄，我也很欣慰他教会你们伟大和无私，可我是一个母亲，只希望我的儿女自私一点，活得更好一点，多考虑自己和亲人……”</p>
闻言，顾天翎眼眶一红，上前扶住顾母，忍着泪将人搀扶回房。</p>
看着靠在床头却仍旧泪流不止的顾母，他哑声问：“妈，您到底怎么了？”</p>
“我梦见你姐刚回来抱了我一下，你们爸出事前我也做了同样的梦，他也是这么抱了我一下，就再也没回来……”</p>
顾母哽咽着，声音都在发抖。</p>
顾天翎兰忙将床头的水拿过来，想让她缓缓。</p>
可谁知顾母刚想接过，玻璃杯底部“嘭”的一声碎裂。</p>
水、玻璃渣撒了一地，刺耳尖锐的破碎声更像一道闪雷在两人脑中轰响。</p>
顾母心恍若被一只带刺的手狠狠一揪，当即昏死过去……</p>
一周后，桐城某医疗基地。</p>
沈百川看着手机上的日期，再也等不下去了，直接冲进了办公室。</p>
“已经一个星期了，第二批的人什么时候回来？”</p>
面对他按捺不住焦急的质问，主任却是一头雾水：“什么第二批？我们的人都撤离回来，已经分发去往各个基地了。”</p>
闻言，沈百川愣住了：“怎么可能？那姜慈念呢？”</p>
话出口，他恍然反应过来。</p>
姜慈念骗了他……</p>
主任诧异看着反应如此大的沈百川，不解问：“你和姜慈念？”</p>
沈百川眸光微暗，紧握着拳：“她是我妻子。”</p>
气氛宁静了瞬，主任似乎明白了什么，他长叹一声：“她是个好医生，一定会安全的，第二批物资很快就到，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去。”</p>
当晚，滂沱大雨冲刷着被浸在岩浆中一般的城市。</p>
主任正看着关于疫情的报告，一旁的电话忽然响了。</p>
“疫情已经失控，很抱歉梁主任，姜慈念医生在一场手术中不幸感染，已于今天下午六点四十八分离世……”</p>
听到这个消息，主任眼眶倏然一红，只觉胸口突然多了块巨石，压得他喘不过气。</p>
一夜无眠。</p>
次日，主任本想让人联系姜慈念的家属，却没想到接到了上级的电话。</p>
“物资已经集齐，今天早上八点多就能到A国F区，多亏了桐城医学院的教授，联系了她国外的朋友。”</p>
闻言，主任眼泪“唰”地落了下来。</p>
如果物资早来一天，都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，姜慈念也不会死。</p>
只是想起刚听到的那熟悉的医学院名称，他忍不住问：“哪位教授？”</p>
“何琳，她已经跟着物资一起过去了。”</p>
主任心一震。</p>
何琳，是姜慈念的妈妈！</p>
得知这一结果，他眼尾再次泛了红，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何琳姜慈念已经牺牲的消息。</p>
他更不知道何琳在到达那儿面临姜慈念的遗体时会是什么样的悲痛。</p>
可现在，重中之重是疫情！</p>
物资已经到了，他身为医生没有后退的道理。</p>
挂断电话后，主任将基地的医生召集起来，他看着一张张年轻的脸，沉声高喊：“物资已经到达F区，有想回去的，就跟着我走吧！”</p>
回答他的是一双双坚定勇敢的眼神。</p>
在场的医生，没有一个人退却！</p>
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职责是什么，从穿上这一身衣服起，他们注定要朝黑暗深处前行。</p>
沈百川再次踏上直升机，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基地，墨眸一片深沉。</p>
他低喃着：“蔓蔓，等我！”</p>
A国F区。</p>
清晨的风带着丝丝清凉，扑在身上驱散原有的闷热气息。</p>
望着遍地黄沙，沈百川下了直升机，不知为何心底的不安像被催发了一样，让他更觉心慌。</p>
眼前是有条不紊的志愿者和医护人员，他却没能搜寻到惦念多日的姜慈念。</p>
只是在隔离房所在的区域外围着一圈人，沈百川一怔，鬼使神差地走过去。</p>
还没等他走近，一道声嘶力竭的嘶吼犹如针刺破了他的耳膜。</p>
穿过空隙，他看见顾母不顾医护人员和顾天翎的阻拦，拼命地想闯进隔离房。</p>
那撕心裂肺的哭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扭头掩面落泪。</p>
沈百川呼吸一滞，连同心都随着顾母的哭喊一点点下沉。</p>
他抑着心尖上的抽痛，快步冲上前。</p>
隔着护目镜和玻璃，他看见一个人躺在里面，身上盖着白布，只露出一张苍白无血色的脸。</p>
沈百川瞳孔骤然紧缩，戴着戒指的手止不住地发颤。</p>
那是，姜慈念！</p>
一瞬间，沈百川只觉天地都颠倒了，一种致命的窒息感和失重感扑面而来。</p>
与此同时，临海市医院的领队哽咽沉重的声音在响起。</p>
“临海市医院全体医护人员，在此接我们的英雄姜慈念回家！”</p>
“临安市医院全体医护人员，在此接我们的英雄姜慈念回家！”</p>
来自世界各地的医生一声一声地传递着……</p>
顷刻间，乡音响彻在整个基地，为牺牲在异国他乡的抗疫英雄铺成了回家的路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