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
    钥匙送过去,没几天又被聂寒山亲自送了回来。</p>

    我端着一杯清茶端坐在桌前,将桌上的钥匙推了回去:「王爷这是何意?」</p>

    「夫人,此事是本王错了,芳园中诸人本王已经处置,今后府邸还得有劳夫人。」</p>

    我抿了一口茶,不发一言,心头却是讽刺。</p>

    你所谓的处置是什么,骂了柳姨娘几句?呵呵。</p>

    不过反正用的不是我的银子。</p>

    「妾身才疏学浅,怕是当不起王府这个家,也怕是会怠慢了柳姨娘。若是柳姨娘因为供给不足,伤了身子,妾身担不起责,还望王爷收回成命。」</p>

    「夫人……」聂寒山无奈了,「我已经将芳园彻底清理了一番,相信以后不会再有诸如此类的事情烦扰到夫人头上。」</p>

    我轻笑出声。</p>

    说这话那是骗谁,当谁是傻子吗?</p>

    那可是你的心肝宝贝,要星星不给月亮的,真闹起来,你的心可会有一刻偏向我?</p>

    不过对于聂寒山回来,我也是早有预料,我看向了站在一侧的管家。</p>

    「妾身未进府之前,听闻府中也都是由柳姨娘照看,不若这样可好,将芳园从府中划分开来,取全府上下三分之一财政交由柳姨娘自行处置。妾身照顾不佳,赵妈妈如此心疼主子,相信会照顾好的,王爷看可好?」</p>

    「不行,这放在外面旁人该如何非议你?!」</p>

    「妾身不在乎,再说外界的流言蜚语也不差这一点,王爷若真为妾身着想,还不若直接答应下来。」我的口吻很冷,眼神挪开,也不再看他。</p>

    聂寒山哑言,沉默不语:「我知我对不起你。」</p>

    「既然知道对不起,那又要做?」我冷言反问,「若是遇到银钱不足,难道还要我拿钱出来贴补吗?我们绪家难道是亏欠镇北王府吗?!我自觉自己这个正房夫人已经做得够格了。」</p>

    此事本就不光彩,说出去也只会惹人笑话。</p>

    「本王已经训斥过柳姨娘了,今后必不会再像从前那般铺张浪费,至于夫人贴补的部分,本王会一一补足给予夫人。」</p>

    「不必,只要王爷答应妾身的请求即可。」我一步不退地坚持。</p>

    门外突然传来了惊呼和叫喊声。</p>

    是柳姨娘。</p>

    丫鬟们也恐伤着她,阻拦不住,硬是让她闯了进来。</p>

    一进门,她便是痛哭着扑倒在地,深深地跪在了地上。</p>

    「王爷!王妃一切皆是妾的过错,还望王爷、王妃看着赵妈妈打小服侍妾的份上,放过赵妈妈吧。」</p>

    聂寒山的脸色铁青。</p>

    我冷笑了一声,抬了抬手:「来,赶紧把柳姨娘给扶起来,这天寒地冻,可别冻坏了身子。服侍的丫鬟,拖下去掌三十个嘴巴子。到底是怎么照顾的姨娘,出门怎么都不给披件大衣?这若是病了,姨娘难受,王爷也心疼。」</p>

    柳姨娘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绵裙,头发懒懒的,一脸的病容,而此刻屋外北风萧萧,立在廊下不一会便是会冻得瑟瑟发抖。</p>

    柳姨娘被我三言两语戳穿了心思,抬起头,用愤恨的目光狠狠地瞪了我一眼,她消逝得很快,转而又变得凄楚起来,回身便是拉住了快要被拉走的丫鬟,急急地告饶道:「都是妾身一时心急,这才忘了,都是妾身的错,求王妃饶过小环吧。」</p>

    小环的脸色白得吓人,面无血色。</p>

    我没说话,只看向了聂寒山。</p>

    聂寒山的眼里流露了失望的神色,冷声道:「把柳姨娘扶起来,送回去,将小环带下去。」</p>

    柳姨娘难以置信地看着聂寒山,颤抖着声音喊了句:「王爷。」</p>

    聂寒山看了一眼她:「还不快点。」</p>

    我挥了挥手,示意了下。</p>

    柳姨娘似乎是被吓住了,刚来便是被人架走。</p>

    待人走后,屋子里清净起来。</p>

    我倒了杯水递到了聂寒山跟前:「王爷,现在可还坚持?」</p>

    聂寒山接过杯子,眼底写满了落寞。</p>

    见状我也不再隐瞒,直言不讳地说道:「王爷也是个明白人,相信也是懂得柳姨娘究竟为何如此?女人的嫉妒心不可调和,我与柳姨娘无论如何粉饰太平,也改变不了我与她本质上的对立,为了今后柳姨娘不再多病,王爷还是答应下来吧。」</p>

    「对不起。」聂寒山沉声说道。</p>

    我侧头不语。</p>

    「对不起」说多了,很恶心。</p>

    事后,芳园的开支彻底和王府分开,聂寒山指派了自己的心腹过去照看。</p>

    没了芳园这间氪金大户,王府的开支总算回到了正常范围。</p>

    有丫鬟过来汇报。</p>

    没了王府的供给,柳姨娘如今背地里同人做起了绸缎庄生意,借着王府的势,做得如火如荼。</p>

    我没理会,安安静静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。</p>

    时间又滑过了四年。</p>

    四年间,边境匈奴屡次犯事,聂寒山作为镇北大将军,常年驻守边境,每年只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待在京城。</p>

    成婚六年,却无子嗣,因此我受尽了京城里的闲言闲语。至于柳姨娘,虽然备受恩宠,却似乎是因为身体关系,难有子嗣。</p>

    太后娘娘屡次招我进宫,温言相劝,让我给聂寒山赶紧生个孩子。</p>

    聂家满门忠烈,现如今更是只余他一人,太后娘娘是他的姨娘,只是心疼,于是当初才会借事由亲自指婚。</p>

    只是她没想到的是,我和他会弄成现在这样。</p>

    战场上刀剑无眼,太后娘娘更是担心就此聂家绝后。</p>

    「微微,还在和寒山赌气?」太后娘娘握着我的手,轻轻地拍拂着,眼眸里写满了慈祥。</p>

    我低头:「如微不敢。」</p>

    「你们这已经成婚六年,至今还无子嗣,这可如何是好?」</p>

    「王爷事务繁忙,或许暂时顾及不到,如微福浅,此生想来与王爷是没这种缘分。」</p>

    「什么缘分不缘分的,夫妻之间的感情向来都是处出来的,我知你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,哀家也心疼着。」太后娘娘叹了口气,「寒山这孩子,打小就没了爹娘,年纪轻轻就进了军营,从来都是一股筋,在女人心思上向来琢磨不到,你莫与他多计较。」</p>

    「如微不敢,只是王爷所需的并不是我,有些事情终究强求不得。」我抬眸,话里带话地暗示了一番。</p>

    我的确不愿意。</p>

    我一直觉得孩子是夫妻之间情感的证明,我与聂寒山之间本无情分,又何必挣扎进去?</p>

    更何况若是有了孩子,怕是还得陷入无休止的麻烦中。</p>

    不过这话不能说,只能推在聂寒山身上。</p>

    太后娘娘想来也是知道我和他之间的情况,也没多说什么。</p>

    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,一道懿旨下来,我被派往了边疆照料王爷起居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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