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
兔子虽然只抹了粗盐，但毕竟是平时根本吃不上肉。</p>
饱餐一顿，李家人精神都恢复不少。</p>
大伙不敢歇口气，立刻上路出发。</p>
眼下羌蛮子一天就能打下一座城，边军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之力。</p>
说不定哪天就能长驱直入，他们这种拖家带口的，根本就跑不过人家的战马。</p>
午后的太阳很热。</p>
大人跟在骡子车后面，紧追慢赶，时不时抱起一个走不动的孩子放在车上。</p>
反倒是李云瀚人虽然不大，但却走的一点也不满。</p>
时不时还会疯跑到最前面，和骡子车一起走。</p>
“云瀚，累了吧，婶子抱你一会儿。”</p>
李云瀚的三婶儿陈大芳眼睛红红的，走到李云瀚的身边。</p>
老李家，只有李云瀚有资格可以随时坐在骡子车上，但是这孩子一天都没有上车。</p>
陈大芳知道，李云瀚是故意让着几个姐姐。</p>
尤其是她家四丫，要不是云瀚让着，恐怕连一天都撑不下来。</p>
眼见李云瀚走了一天，三婶儿心里始终有些过意不去。</p>
“三婶儿，你也累一天了，我不用抱着。”</p>
“在下面走着还能锻炼身体，我身上有劲着呢。”</p>
李云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，咧着嘴说道。</p>
“云瀚，婶子知道你是在让着四丫头，多亏了你，要不然你四姐他肯定撑不下来的。”</p>
“婶子以前还觉得你爷爷偏心眼儿，是我小肚鸡肠了，婶子在这里给你道歉。”</p>
陈大芳揉了揉李云瀚的脑袋，满脸歉意。</p>
“三婶儿，过去的事情还提他干啥，我那时候小，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</p>
李云瀚笑了笑，轻轻摆了摆手。</p>
两年前，李云瀚的姐姐李秋霞染了病，治病需要好几两银子，正好又碰上了李云瀚要上私塾，家里两头为难。</p>
当时郎中说李秋霞就算治好了，也很难养活，李平山想了一晚上，决定把钱拿出来让李云瀚读书。</p>
为此，陈大芳和老爷子大吵一架，整整半个月没和李云瀚说话。</p>
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儿，私塾里的先生免了李云瀚的学费，当时家里才请了郎中，治好了四姐。</p>
今天早上，船老大让李平山留下几个孩子的时候，陈大芳真的慌了。</p>
她怕。</p>
怕本就被放弃过一次的女儿再被放弃一次。</p>
可是关键时候，第一个挡在四丫面前的，却是这个它颇有意见的侄子。</p>
陈大芳现在是打心眼里感激李云瀚。</p>
李云瀚和三婶儿打了招呼，又跑到前面去了。</p>
“姐姐，前面草丛里有的野果子，我捡了几个回来，你们吃。”</p>
李云瀚从小世界偷偷摸摸拿出来几个还没熟透的苹果，用衣服擦了擦，递到了大姐几人面前。</p>
一路上赶路，人的体力消耗很大，没有足够的碳水和糖类，大人都很难撑下来，更别说是这些本就营养不良的姐姐了。</p>
必须要让他们吃点东西，不然只靠一顿饱饭，根本就撑不下来。</p>
“苹果？”</p>
大姐李彩云瞪大了眼睛，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。</p>
“没想到这山路上还能有野果子！”</p>
“保不齐是山上瓜分滚下来的，你看上面有的还带着泥巴呢。”二姐李彩秀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悬崖，脸色欣喜。</p>
“云瀚你们快吃吧。”</p>
“大姐喝口水就行了。”</p>
李彩云又擦了擦手里的苹果，塞到了李云瀚的手里。</p>
“我早就吃了两三个，酸倒牙了，一点也不好吃。”</p>
李云瀚摇了摇头，拒绝道。</p>
“你们吃，我在去前面看看，说不定还有。”</p>
生怕姐姐们再推辞，李云瀚说完，撒腿就跑开了。</p>
自从推开了那扇门，他的身体好像有用不完的劲儿，这一天下来，除了觉得腿和脚有些酸，倒是没有觉得多累。</p>
李家的几个姐妹看着手里的几个苹果，谁都舍不得吃。</p>
虽然是野苹果，但个头都不算小。</p>
白天走累了咬上一口，酸中带甜，肯定能精神不少。</p>
家里叔伯婶子爷爷奶奶轮着咬上一口，也能尝尝滋味。</p>
“奇怪了，以前这头老骡子走上半天就不肯走了，必须得停下来歇一会儿，没想到今天跑了一天，还没有尥蹶子。”</p>
李树生走在骡子身前，满脸疑惑的检查一番。</p>
李虎生笑了笑道：“大哥，这畜生也是有灵性的，它肯定知道若是跑的慢就会遭殃，这才没命的往前跑。”</p>
“哎，家里的东西都靠它驮着，我是真怕他累垮了呀。”</p>
“到时候东西都得咱兄弟们背着，那一天估计连五十里都走不出去，几天就要垮掉。”</p>
李树生说话间，却没有看到，骡子车一旁的李云瀚正在咧嘴偷笑。</p>
而骡子车上的两个缸里早就已经空空入也。</p>
“你们几个懂什么，老头子我可是看到了，我那金孙孙今天一直和骡子走在一块儿，这老骡子肯定是看出了金孙孙不一般，这才卖力给咱干活。”</p>
李老汉撇了撇嘴，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，“时候不早了，再走半个时辰吗，咱们找个避风口休息一晚上。”</p>
“四丫头身子弱，让她多跟云瀚待在一起，今晚让她也在车上睡。”</p>
“反正两人都还小，挤一挤肯定有地方。”</p>
李老头嘱咐了一句，回头看了一眼李云瀚。</p>
他昨天晚上就听到了动静，李云瀚半夜假装起夜，把自己身下的褥子盖在了四丫头身上。</p>
当时可给李老头心疼坏了。</p>
为了怕李云瀚再偷偷坐这样的事，干脆把车上的东西再挪一挪，总能挤出两个小孩子的位置。</p>
车子停在了背风口的一个开阔地上。</p>
一家人各司其职，再次忙碌起来。</p>
“爷爷，你快来看！”</p>
火堆刚刚点燃没多久，李云瀚突然惊呼一声。</p>
老李家的几个壮劳力全都围了上来。</p>
李云瀚兴奋的指着路边的草窝，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二三十个鸡蛋。</p>
“这么多野鸡蛋？”</p>
李老汉大吃一惊，连忙俯下身子，身体都有些颤抖。</p>
“哎呦，我的金孙孙，你可真是咱们老李家的小福星啊！”</p>
“快，把咱家的篮子拿来，把鸡蛋都装走。”</p>
“今天晚上给我的金孙孙煮鸡蛋吃！”</p>
饱餐一顿，李家人精神都恢复不少。</p>
大伙不敢歇口气，立刻上路出发。</p>
眼下羌蛮子一天就能打下一座城，边军已经完全没有了抵抗之力。</p>
说不定哪天就能长驱直入，他们这种拖家带口的，根本就跑不过人家的战马。</p>
午后的太阳很热。</p>
大人跟在骡子车后面，紧追慢赶，时不时抱起一个走不动的孩子放在车上。</p>
反倒是李云瀚人虽然不大，但却走的一点也不满。</p>
时不时还会疯跑到最前面，和骡子车一起走。</p>
“云瀚，累了吧，婶子抱你一会儿。”</p>
李云瀚的三婶儿陈大芳眼睛红红的，走到李云瀚的身边。</p>
老李家，只有李云瀚有资格可以随时坐在骡子车上，但是这孩子一天都没有上车。</p>
陈大芳知道，李云瀚是故意让着几个姐姐。</p>
尤其是她家四丫，要不是云瀚让着，恐怕连一天都撑不下来。</p>
眼见李云瀚走了一天，三婶儿心里始终有些过意不去。</p>
“三婶儿，你也累一天了，我不用抱着。”</p>
“在下面走着还能锻炼身体，我身上有劲着呢。”</p>
李云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，咧着嘴说道。</p>
“云瀚，婶子知道你是在让着四丫头，多亏了你，要不然你四姐他肯定撑不下来的。”</p>
“婶子以前还觉得你爷爷偏心眼儿，是我小肚鸡肠了，婶子在这里给你道歉。”</p>
陈大芳揉了揉李云瀚的脑袋，满脸歉意。</p>
“三婶儿，过去的事情还提他干啥，我那时候小，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。”</p>
李云瀚笑了笑，轻轻摆了摆手。</p>
两年前，李云瀚的姐姐李秋霞染了病，治病需要好几两银子，正好又碰上了李云瀚要上私塾，家里两头为难。</p>
当时郎中说李秋霞就算治好了，也很难养活，李平山想了一晚上，决定把钱拿出来让李云瀚读书。</p>
为此，陈大芳和老爷子大吵一架，整整半个月没和李云瀚说话。</p>
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儿，私塾里的先生免了李云瀚的学费，当时家里才请了郎中，治好了四姐。</p>
今天早上，船老大让李平山留下几个孩子的时候，陈大芳真的慌了。</p>
她怕。</p>
怕本就被放弃过一次的女儿再被放弃一次。</p>
可是关键时候，第一个挡在四丫面前的，却是这个它颇有意见的侄子。</p>
陈大芳现在是打心眼里感激李云瀚。</p>
李云瀚和三婶儿打了招呼，又跑到前面去了。</p>
“姐姐，前面草丛里有的野果子，我捡了几个回来，你们吃。”</p>
李云瀚从小世界偷偷摸摸拿出来几个还没熟透的苹果，用衣服擦了擦，递到了大姐几人面前。</p>
一路上赶路，人的体力消耗很大，没有足够的碳水和糖类，大人都很难撑下来，更别说是这些本就营养不良的姐姐了。</p>
必须要让他们吃点东西，不然只靠一顿饱饭，根本就撑不下来。</p>
“苹果？”</p>
大姐李彩云瞪大了眼睛，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。</p>
“没想到这山路上还能有野果子！”</p>
“保不齐是山上瓜分滚下来的，你看上面有的还带着泥巴呢。”二姐李彩秀看了一眼头顶上的悬崖，脸色欣喜。</p>
“云瀚你们快吃吧。”</p>
“大姐喝口水就行了。”</p>
李彩云又擦了擦手里的苹果，塞到了李云瀚的手里。</p>
“我早就吃了两三个，酸倒牙了，一点也不好吃。”</p>
李云瀚摇了摇头，拒绝道。</p>
“你们吃，我在去前面看看，说不定还有。”</p>
生怕姐姐们再推辞，李云瀚说完，撒腿就跑开了。</p>
自从推开了那扇门，他的身体好像有用不完的劲儿，这一天下来，除了觉得腿和脚有些酸，倒是没有觉得多累。</p>
李家的几个姐妹看着手里的几个苹果，谁都舍不得吃。</p>
虽然是野苹果，但个头都不算小。</p>
白天走累了咬上一口，酸中带甜，肯定能精神不少。</p>
家里叔伯婶子爷爷奶奶轮着咬上一口，也能尝尝滋味。</p>
“奇怪了，以前这头老骡子走上半天就不肯走了，必须得停下来歇一会儿，没想到今天跑了一天，还没有尥蹶子。”</p>
李树生走在骡子身前，满脸疑惑的检查一番。</p>
李虎生笑了笑道：“大哥，这畜生也是有灵性的，它肯定知道若是跑的慢就会遭殃，这才没命的往前跑。”</p>
“哎，家里的东西都靠它驮着，我是真怕他累垮了呀。”</p>
“到时候东西都得咱兄弟们背着，那一天估计连五十里都走不出去，几天就要垮掉。”</p>
李树生说话间，却没有看到，骡子车一旁的李云瀚正在咧嘴偷笑。</p>
而骡子车上的两个缸里早就已经空空入也。</p>
“你们几个懂什么，老头子我可是看到了，我那金孙孙今天一直和骡子走在一块儿，这老骡子肯定是看出了金孙孙不一般，这才卖力给咱干活。”</p>
李老汉撇了撇嘴，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，“时候不早了，再走半个时辰吗，咱们找个避风口休息一晚上。”</p>
“四丫头身子弱，让她多跟云瀚待在一起，今晚让她也在车上睡。”</p>
“反正两人都还小，挤一挤肯定有地方。”</p>
李老头嘱咐了一句，回头看了一眼李云瀚。</p>
他昨天晚上就听到了动静，李云瀚半夜假装起夜，把自己身下的褥子盖在了四丫头身上。</p>
当时可给李老头心疼坏了。</p>
为了怕李云瀚再偷偷坐这样的事，干脆把车上的东西再挪一挪，总能挤出两个小孩子的位置。</p>
车子停在了背风口的一个开阔地上。</p>
一家人各司其职，再次忙碌起来。</p>
“爷爷，你快来看！”</p>
火堆刚刚点燃没多久，李云瀚突然惊呼一声。</p>
老李家的几个壮劳力全都围了上来。</p>
李云瀚兴奋的指着路边的草窝，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二三十个鸡蛋。</p>
“这么多野鸡蛋？”</p>
李老汉大吃一惊，连忙俯下身子，身体都有些颤抖。</p>
“哎呦，我的金孙孙，你可真是咱们老李家的小福星啊！”</p>
“快，把咱家的篮子拿来，把鸡蛋都装走。”</p>
“今天晚上给我的金孙孙煮鸡蛋吃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