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“李虎生？！”</p>
“你怎么回来了？”</p>
张春英也吓得缩了缩脑袋，眼神带着几分畏惧。</p>
李虎生冷笑一声，淡淡道：“老何家的媳妇儿，我不在家，你就敢撒泼到我们老李家身上了？”</p>
“小孩子打架，你一个大人动手，也不嫌害臊。”</p>
“我......”</p>
张春英脸色涨红，张了张嘴，没敢说话。</p>
李云瀚的二叔名叫李虎生，从小好狠斗勇，村子里人都很怕他。</p>
“不服气回家跟你男人说去，让他来李家找我！”</p>
“老子不跟你这泼妇一般见识。”</p>
李虎生把张春英猛地推到一旁，低下头抱起了李云瀚。</p>
“二叔。”</p>
李云瀚眨了眨眼，开口叫人。</p>
“哎！”李虎生乐了，揉了揉李云瀚的脑袋。</p>
“臭小子，几年不见，你都长得那么高了。”</p>
“刚才那架打的漂亮，我早就说过老李家你最像我，你本来就是个学武的料子，奈何你爷爷偏偏要你读书。”</p>
“那破三字经、百家姓有什么好学的？”</p>
李云瀚看着义愤填膺的二叔，忍不住嘴角上扬。</p>
二叔从小就很宠他，两个人关系最好。</p>
三年前，李虎生打了里长的儿子，为了避祸，偷偷跑去参加了边军，他们叔侄两个已经三年没见过面了。</p>
李云瀚乖巧的说道：“二叔，我听说边军的队伍都散了，你这次回家以后就不走了吧？”</p>
李虎生点了点头，脸色凝重。</p>
“云瀚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，跟我到家里去。”</p>
说完，他抱着李云瀚，朝家中走去。</p>
......</p>
老李家。</p>
李虎生灌了一碗凉茶，脸色急切。</p>
“爹，羌族蛮子大军入境了，足足有十万大军。”</p>
“就在昨天，咱们县最南端的王庄镇被洗劫一空，我们过去的时候，村里的所有人都被杀了，连老人孩子都没放过。”</p>
“那群王八蛋见人就砍，毫无人性。”</p>
“大梁的军伍彻底完了，我们也都被大帅遣散，连军饷都还欠着。”</p>
“咱们必须马上就走，最好今晚就动身。”</p>
“这么急？今晚就让动身？”</p>
李平山瞪大了眼睛，从座位上猛然起身。</p>
“家里的东西还能换点钱，难道都扔下不要了？”</p>
李虎生急的额头冒汗，“爹，这都什么时候了，您可就别犹豫了，咱家那些东西全卖了也值不了几个大子。”</p>
“必须得马上走！”</p>
“否则，一旦羌蛮子杀过来，咱们一个也走不了！”</p>
李平山沉默了。</p>
就这么让他草草扔下奋斗了一辈子的家业，让他心头宛如滴血。</p>
就在这时，李云瀚拽了拽李老爷子的衣角，奶声奶气的说道：</p>
“爷爷，学堂的先生讲了，千金散尽还复来，这回咱还是听二叔的，赶快逃难吧。”</p>
“现在晚一刻钟，都会有被羌族蛮子追上的风险。”</p>
“哎！爷爷的金孙孙懂得真多。”</p>
“好一个千金散尽还复来啊，也罢，咱们今晚就走！”</p>
“等我的金孙孙以后有出息了，肯定能读书做大官，到时候咱们家这点家业算的了什么！”</p>
“咱们这回下南关去，听说那边虽然也有蛮人，但都茹毛饮血，根本不是咱大梁的对手。”</p>
李老爷子看到李云瀚，满面愁容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。</p>
毕竟是一家之主，下定了决心，老爷子立刻吩咐道：“老婆子，炕头下面放的两块盐疙瘩别忘了，还有你缸里腌的野菜，路上走消耗体力，缺了盐可不行。”</p>
“老大媳妇儿，你去帮忙把一家人的衣服收拾好，尤其是孩子们的，他们还小，可都不抗冻。”</p>
“老二，你再去地里割点野草，让也骡子吃顿饱饭。”</p>
“老三你把水缸抬到车上，家里能用得上的物件都扔到里面，路上再慢慢收拾。”</p>
......</p>
“大家都抓紧时间，吃完晚饭，咱们趁着天黑动身。“</p>
一家人很快就忙碌起来。</p>
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鸡因为带着不方便，也被李平山杀了腌制起来，留在路上作为唯一的肉食。</p>
晚饭的时候，只有李云瀚的碗里放着一个鸡腿。</p>
“金孙孙，快吃吧。”</p>
李平山摸了摸李云瀚的头：“逃难不比在家里，这一路上风餐露宿，说不定吃了上顿没下顿，咱们家必须得把你这个金孙孙照顾好，你可是老李家的希望......”</p>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又把自己碗里的红薯递到了李云瀚手中。</p>
“姐姐，你们也吃。”</p>
“这么大的鸡腿我一个人也吃不了，咱们一起吃。”</p>
李云瀚看着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，营养不良的姐姐，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鸡腿撕碎，放入他们碗中。</p>
“弟弟，还是你吃吧，姐姐吃红薯就行了，吃不饱饭，你会长不高的。”</p>
几个姐姐最大的也不过才十六七岁，一个个望着碗里的鸡肉直咽口水。</p>
但犹豫再三，又要把鸡腿让给弟弟。</p>
毕竟，爷爷奶奶从弟弟出生那天就开始念叨，弟弟是家里唯一的希望，若是没有弟弟，李家可就完了。</p>
“姐姐，我真的吃不了。”</p>
李云瀚仍旧坚持，把放回碗里的鸡腿又给姐姐们夹了回去。</p>
“咱们家的金孙孙还是那么懂事儿，都懂得照顾姐姐了，你们几个小丫头可别忘了弟弟对你们的好。”</p>
“都赶紧吃吧，别辜负了你们弟弟的心意。”</p>
“以后在路上有吃的，别忘了让着弟弟。”</p>
李老太把李云瀚搂在怀里，不停地抹着眼泪。</p>
一大只鸡腿，分到六个姐姐手里，每个人都只有一小块肉，而李云瀚则只剩下了鸡骨头。</p>
李云瀚叹了口气，心里不太乐观。</p>
几个姐姐都身子骨弱，逃荒路上风餐露宿，若是长期营养不良，指不定哪天就会病倒。</p>
这九年来，李云瀚享受爷爷奶奶的疼爱，叔伯婶子的关照，几位姐姐的迁就，早就在心里把他们当成了最亲的家人。</p>
逃荒这一路，李云瀚可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。</p>
家里的小菜园所有的菜都被挖了出来。</p>
做饭的锅灶都装上了车。</p>
几十个铜板加上二两碎银被李老汉藏在鞋里，放到水缸最下面，用专压好。</p>
这是老李家十五口人逃荒路上唯一的盘缠。</p>
收拾完这一切后，夜色笼罩。</p>
李家人借着月色，静悄悄的出发了</p>
“你怎么回来了？”</p>
张春英也吓得缩了缩脑袋，眼神带着几分畏惧。</p>
李虎生冷笑一声，淡淡道：“老何家的媳妇儿，我不在家，你就敢撒泼到我们老李家身上了？”</p>
“小孩子打架，你一个大人动手，也不嫌害臊。”</p>
“我......”</p>
张春英脸色涨红，张了张嘴，没敢说话。</p>
李云瀚的二叔名叫李虎生，从小好狠斗勇，村子里人都很怕他。</p>
“不服气回家跟你男人说去，让他来李家找我！”</p>
“老子不跟你这泼妇一般见识。”</p>
李虎生把张春英猛地推到一旁，低下头抱起了李云瀚。</p>
“二叔。”</p>
李云瀚眨了眨眼，开口叫人。</p>
“哎！”李虎生乐了，揉了揉李云瀚的脑袋。</p>
“臭小子，几年不见，你都长得那么高了。”</p>
“刚才那架打的漂亮，我早就说过老李家你最像我，你本来就是个学武的料子，奈何你爷爷偏偏要你读书。”</p>
“那破三字经、百家姓有什么好学的？”</p>
李云瀚看着义愤填膺的二叔，忍不住嘴角上扬。</p>
二叔从小就很宠他，两个人关系最好。</p>
三年前，李虎生打了里长的儿子，为了避祸，偷偷跑去参加了边军，他们叔侄两个已经三年没见过面了。</p>
李云瀚乖巧的说道：“二叔，我听说边军的队伍都散了，你这次回家以后就不走了吧？”</p>
李虎生点了点头，脸色凝重。</p>
“云瀚，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，跟我到家里去。”</p>
说完，他抱着李云瀚，朝家中走去。</p>
......</p>
老李家。</p>
李虎生灌了一碗凉茶，脸色急切。</p>
“爹，羌族蛮子大军入境了，足足有十万大军。”</p>
“就在昨天，咱们县最南端的王庄镇被洗劫一空，我们过去的时候，村里的所有人都被杀了，连老人孩子都没放过。”</p>
“那群王八蛋见人就砍，毫无人性。”</p>
“大梁的军伍彻底完了，我们也都被大帅遣散，连军饷都还欠着。”</p>
“咱们必须马上就走，最好今晚就动身。”</p>
“这么急？今晚就让动身？”</p>
李平山瞪大了眼睛，从座位上猛然起身。</p>
“家里的东西还能换点钱，难道都扔下不要了？”</p>
李虎生急的额头冒汗，“爹，这都什么时候了，您可就别犹豫了，咱家那些东西全卖了也值不了几个大子。”</p>
“必须得马上走！”</p>
“否则，一旦羌蛮子杀过来，咱们一个也走不了！”</p>
李平山沉默了。</p>
就这么让他草草扔下奋斗了一辈子的家业，让他心头宛如滴血。</p>
就在这时，李云瀚拽了拽李老爷子的衣角，奶声奶气的说道：</p>
“爷爷，学堂的先生讲了，千金散尽还复来，这回咱还是听二叔的，赶快逃难吧。”</p>
“现在晚一刻钟，都会有被羌族蛮子追上的风险。”</p>
“哎！爷爷的金孙孙懂得真多。”</p>
“好一个千金散尽还复来啊，也罢，咱们今晚就走！”</p>
“等我的金孙孙以后有出息了，肯定能读书做大官，到时候咱们家这点家业算的了什么！”</p>
“咱们这回下南关去，听说那边虽然也有蛮人，但都茹毛饮血，根本不是咱大梁的对手。”</p>
李老爷子看到李云瀚，满面愁容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。</p>
毕竟是一家之主，下定了决心，老爷子立刻吩咐道：“老婆子，炕头下面放的两块盐疙瘩别忘了，还有你缸里腌的野菜，路上走消耗体力，缺了盐可不行。”</p>
“老大媳妇儿，你去帮忙把一家人的衣服收拾好，尤其是孩子们的，他们还小，可都不抗冻。”</p>
“老二，你再去地里割点野草，让也骡子吃顿饱饭。”</p>
“老三你把水缸抬到车上，家里能用得上的物件都扔到里面，路上再慢慢收拾。”</p>
......</p>
“大家都抓紧时间，吃完晚饭，咱们趁着天黑动身。“</p>
一家人很快就忙碌起来。</p>
家里唯一一只老母鸡因为带着不方便，也被李平山杀了腌制起来，留在路上作为唯一的肉食。</p>
晚饭的时候，只有李云瀚的碗里放着一个鸡腿。</p>
“金孙孙，快吃吧。”</p>
李平山摸了摸李云瀚的头：“逃难不比在家里，这一路上风餐露宿，说不定吃了上顿没下顿，咱们家必须得把你这个金孙孙照顾好，你可是老李家的希望......”</p>
他一边说着，一边又把自己碗里的红薯递到了李云瀚手中。</p>
“姐姐，你们也吃。”</p>
“这么大的鸡腿我一个人也吃不了，咱们一起吃。”</p>
李云瀚看着一个个瘦的皮包骨头，营养不良的姐姐，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鸡腿撕碎，放入他们碗中。</p>
“弟弟，还是你吃吧，姐姐吃红薯就行了，吃不饱饭，你会长不高的。”</p>
几个姐姐最大的也不过才十六七岁，一个个望着碗里的鸡肉直咽口水。</p>
但犹豫再三，又要把鸡腿让给弟弟。</p>
毕竟，爷爷奶奶从弟弟出生那天就开始念叨，弟弟是家里唯一的希望，若是没有弟弟，李家可就完了。</p>
“姐姐，我真的吃不了。”</p>
李云瀚仍旧坚持，把放回碗里的鸡腿又给姐姐们夹了回去。</p>
“咱们家的金孙孙还是那么懂事儿，都懂得照顾姐姐了，你们几个小丫头可别忘了弟弟对你们的好。”</p>
“都赶紧吃吧，别辜负了你们弟弟的心意。”</p>
“以后在路上有吃的，别忘了让着弟弟。”</p>
李老太把李云瀚搂在怀里，不停地抹着眼泪。</p>
一大只鸡腿，分到六个姐姐手里，每个人都只有一小块肉，而李云瀚则只剩下了鸡骨头。</p>
李云瀚叹了口气，心里不太乐观。</p>
几个姐姐都身子骨弱，逃荒路上风餐露宿，若是长期营养不良，指不定哪天就会病倒。</p>
这九年来，李云瀚享受爷爷奶奶的疼爱，叔伯婶子的关照，几位姐姐的迁就，早就在心里把他们当成了最亲的家人。</p>
逃荒这一路，李云瀚可不希望他们任何一个人出事。</p>
家里的小菜园所有的菜都被挖了出来。</p>
做饭的锅灶都装上了车。</p>
几十个铜板加上二两碎银被李老汉藏在鞋里，放到水缸最下面，用专压好。</p>
这是老李家十五口人逃荒路上唯一的盘缠。</p>
收拾完这一切后，夜色笼罩。</p>
李家人借着月色，静悄悄的出发了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