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

    卫璟吐出的话语像是尖锐的钩刃。

    一字一句往谢知韫心里钻,钻得鲜血淋漓,心口钝痛竟能盖过小产之痛!

    情之一字,果然见血封喉。

    谢知韫声音发涩:“卫璟,我们也算是爱过一场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绝无法做到亲手爱人拱手相让,易不可能为你操持纳妾!”

    她实在不明白,他如今明明也承受着和她一样的疼痛。

    为何还能说出这样的话,要让她身心都如同置若地府!

    卫璟虚握的手收紧,冰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:“孩子早点生下来,母亲便不会再与你为难。”

    谢知韫只觉可笑。

    因为她是商户之身,无论有没有这个孩子,卫母都不会让她好过。

    卫璟见她面露嘲讽,冷声讥讽:“你就非要同母亲计较吗?”

    空气一瞬凝滞。

    谢知韫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。

    忍受刁难,委屈多年,哪怕用尽积分要卫璟共感,也只得到一句计较。

    她疲惫闭上眼,忍着哽咽:“你走吧,我累了。”

    卫璟一怔,沉下脸扔下句:“做好你的分内之事。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    听着他的沉闷的脚步声远去。

    谢知韫才睁开双眼,眼泪无声没入发根。

    多讽刺,曾经如胶似漆,无话不说的两人,竟也会走到相看两厌……

    谢知韫喝了药,刚阖上眼准备休息,一道痛斥劈头盖脸而来。

    “你还有脸躺在这养病?你要与国公爷和离,可想过族内上下日后该如何在京城立足?”

    是谢知韫的继母,如今谢家的主母。

    看着她那张刻薄的嘴脸,原身幼时的记忆涌现上来。

    八岁冬末。

    她被还是小妾的继母在院中罚跪一夜,也没能要到丁点木炭。

    而她那出身低微又不得宠的生母,最终没能捱过那个冬日。

    弥留之际,生母将身上唯一有价值的玉佩塞给了她。

    那是母亲留给她唯一,也是最后的嫁妆。

    “你要让族中姊妹日后如何嫁人?难不成要因为你而嫁不出去,从此削发为尼,青灯古佛一辈子吗!?”

    主母的怒斥瞬间拉回谢知韫的思绪。

    三两句话便将她谴责得仿佛罪无可赦。

    谢知韫眼睫低垂:“若嫁不出,我会给族中姊妹寻一个安身立命之处,让她们一辈子衣食无忧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可曾问过她们的意见?她们这辈子也就盼着能嫁个好人家!”

    “国公府不是在纳妾吗,你正好把你妹妹她们纳进来做媵妾。”继母没好气,不依不挠。

    讽刺至极。

    到头来,国公府竟成了一座巨大的围城。

    谢知韫困在里面,终日受尽磋磨,想要寻一条出路。

    外面的人却对她无比艳羡,挤破了头也想进来。

    “不可能。”谢知韫绝不会让族中姊妹步她后尘。

    继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:“谢知韫,你不孝主母,不睦兄妹,真该天打雷劈!”

    见谢知韫始终不为所动,继母才攥着绢帕离去:“不论如何,谢府绝不同意你与国公爷和离!”

    原来,继母也只是卫璟请来的说客。

    只为用母家的不赞同,向她施压,逼迫她放弃和离。

    若是阿娘还在……谢知韫心口发酸,下意识伸手去握脖颈间系着的那块白玉佩。

    却摸了个空。

    那枚玉佩,已被她当作定情之物交托给卫璟了。

    那时,她天真以为遇到了值得托付终身之人,却不想物是人非……

    翌日,谢知韫被门外锣鼓喧天声吵醒。

    熟悉的喜乐声声入耳,一点点刺进谢知韫心里。

    即便没有她操持,卫璟也不会放弃纳妾。

    她嘲弄地轻笑一声,鼻尖却莫名闻到一股浓郁的奇香。

    下一刻,只觉有一股热气从小腹里升腾了起来。

    她手脚发软,砸碎花盆,惊声道:“玉如!”

    推门而入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子。

    他眼中色欲贪婪,缓缓迈步逼近:“她们都在准备纳采,根本无暇顾及你。”

    “夫人,乖乖配合一点,还乐得快活!”

    “放肆!”谢知韫紧攥的手指骨节泛白,声音发紧:“你可知这是何处?还不快滚出去!”

    男子却更加猖狂狰狞,伸手解她衣带。

    “我当然知道,我就是奉国公爷之命来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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